“他们用言语羞辱,用金钱诱惑,甚至威逼利诱,让林忘的父母迷晕了她,精心制造了她拿钱跑路的假象。”

这番话像重锤砸下,我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阿晴继续说着,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离开之后,林忘才发现自己怀了孕。”

“她的父母欣喜若狂,以为抓住了摇钱树,想用孩子要挟盛家。”

“林忘不肯,想偷偷带着孩子逃走,却被自己的父母关起来毒打了一顿……”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几乎是在嘶吼,悔恨像毒虫啃噬着心脏。

如果当初我能更坚定一点,不被父母和白昭宁蒙蔽,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可如今,我只能面对这座荒凉的孤坟,懊悔万分。

阿晴苦涩地牵了牵嘴角。

“告诉你?先不说她有没有手机,就问那时的你,会相信她吗?”

“我们这样的人,在你和你家人眼里,生来就是骗子。”

我怔在原地,无言以对。如果当时知道她接近我本身就是一个局,我还会信她吗?

连我自己,也给不出答案。

“我这条命,是林忘救的。”

阿晴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瞥见林念被烟味呛得轻咳,立刻将烟摁灭。

“当年我被大伯送给权贵,逃跑时遇上了林忘,是她放走了我。”

“后来我去谢她,一来二去,有了些交情。但我不敢轻易露面,那帮人还在找我。是林忘顶替了我的身份,掩护我远走他乡。”

“起初我们还有联系,可后来她换了城市,换了号码。”

“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第九章

“直到七年前,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需要帮忙,可之后又音讯全无……”

“我只好一路找了过来。”

“我找到她时,她浑身是血……”

“要不是她父母顾及她腹中的孩子,她可能半条命都没有了。”

阿晴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哽咽:“那一次,她终于狠下了心,不愿再被任何人摆布哪怕是她的亲生父母。”

“她咬着牙,一点一点搜集证据,亲手将那对老畜生送进了监狱。”

“然后,她去自首了。她承认了过去所有的过错,被判三年,缓刑执行。”

“她说,只有这样,她才能干干净净地做人,才能挺直腰杆做念念的妈妈。”

“后来,她就带着念念搬到了这里。”

我的目光落在林念脸上那眉眼和记忆中的林忘重合。

“我派人来这儿找过……回报说,根本没有一个叫林忘的人……”

我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她本来就不叫林忘,”阿晴低声说,“她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她跟我说,小时候,她是‘赔钱货’、‘死丫头’、‘贱种’……后来她不停地换身份,从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名字。村里人,也只叫她‘念念妈’。”

“她本想就这样悄悄把女儿带大,不去打扰你的生活……可念念三岁那年,她被查出了脑癌。”

“所有的钱都拿去还了旧债,根本付不起治疗的费用。她只能一天天硬扛。”

“到最后,她连给女儿做顿饭的力气都没有了,才万般无奈地让我把念念送到你身边。”

“她直到最后……都还想着不能拖累你。可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认。”

阿晴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扑倒在冰冷的墓碑前。

额头死死抵着刻有“林忘”二字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