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愕地看着他,他在问我,有没有为难。
我好一会儿才适应,他是在为我的情绪和立场考虑。
以前,太子不论做什么,都是命令,至于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妾身没什么的,只是羞愧,妾身的身份……恐怕要给您引些非议了。」
我虽未被太子收房,可到底在东宫待了九年。
认识我的人都认定了,我将来会是太子的人。
现在出宫转了一圈,回来竟做了圣上的婕妤。
悠悠众口,又怎么堵得住呢?
「朕做事,他们不敢非议,便是敢,朕也听不到,你不必有负担。」
我低声应了。
圣上牵着我坐在床畔。
我又紧张起来。
姚公公说,圣上克己复礼,对女色寡淡,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可是第一夜在扶华殿……
我连禾清都没敢说过,圣上做那事时,很……有些渴骥奔泉……
我沉沉浮浮想着,直到后半夜才歇下,圣上搂着我在怀中,轻叹一声,
「朕今日孟浪了。」
我红着脸,没敢回他的话。
第二日虽累得很,但圣上早朝时,我还是醒了,他给我掖了掖被子,
「再睡会儿,等午时朕再来陪你用膳。」
「好。」我一出声才惊觉自己的嗓子哑了,他轻叹一声,喊姚公公传太医来,「莫要惊动旁人。」
王太医给我诊脉后,也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
他大约也和我一样没有想到,我面红耳赤地垂着头。
王太医低声道嘱咐了我几句,说我气虚,平日多动一动,临走时又留了一瓶药膏给我。
禾清进门来,眼底藏着笑。
中午圣上来陪我用午膳,午休时,他规规矩矩抱着我,将睡不睡时,我迷迷糊糊似是听他说了一句,
「王太医的药,你记得用。」
夜里亦是如此,但后半夜他又去拧了冷帕子擦了擦,我唤了他一声,他道,
「朕白天睡多了,现在索性不睡了,接着把没看完的折子看了,你且睡吧。」
我也没了睡意,便拢着衣裳,坐在一侧做针线,时不时给他添茶、磨墨……
圣上其实看上去一点不像三十六的人,剑眉星目,肩背宽厚,他个子也很高,穿什么都挺拔如松,器宇轩昂。
我听姚公公说,有一回圣上微服私访,路过一处庙会,才走了半条街,就被姑娘们塞了一怀的帕子荷包。
不过他不常笑,眉头一直皱着,显得过于端肃,无论宫内还是朝堂,大家都很惧他。
「做的什么?」
「袜子。」我拿给他看,他还真接过去仔细打量,「给朕的?」
其实我是给自己做的,但他这么问,我只能说是。
他很高兴,又看了好一会儿,还指着上头的小花说好看。
我无地自容,趁着他不注意,又给他赶制,等做好他迫不及待地穿上,还提起长袍,露出脚踝处的碎花,给姚公公展示。
晚上,他左右手不腾空,和姚公公一起,抱了一堆东西来扶华殿。
「投桃报李,朕给你找了些东西出来,你看看,若是不喜欢,朕带你去挑。」
我赶紧翻看,都是些稀奇奇巧的玩意儿。
他兴冲冲地等我回答。
「都喜欢,谢谢圣上。」我确实很喜欢,认认真真将这些东西或收在柜子里,或摆在多宝阁上。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我摆弄,又忽然变法术似的拿了个毽子出来,问我会不会。
「妾身踢得很不错,圣上也会吗?」
我便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