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王眉心蹙起,下意识抬手捂住脸上的烧伤痕迹,偏手背上却还有更狰狞难看的疤痕,教人触目惊心。
沉吟须臾,他哑声问:“我就这般,令你感到恶心?”
沈持盈哪里顾得上回答,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连眼泪都快呕出来了。
她挣扎着伸出手,够到床头放着的酸杏,颤抖着拿起颗塞进嘴里。
酸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才勉强压住那股汹涌的酸意。
连吃了三四颗,她才缓过劲来,大口喘着气。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像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她似乎…已有两月不曾来过月信了。
又一个半月过去,锦衣卫总算确定皇后大致所在,桓靳不由分说便领着儿子踏上寻妻之路。
虎儿许是隐约知道,很快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母后,一路上异常乖巧,不哭不闹。
只是偶尔会扒着马车窗户,小脑袋探出去望一望,奶声奶气地问:“父皇,何时才能见到母后?”
原本需要近六七天的路程,在桓靳的催促下,队伍日夜兼程,硬是四天就抵达山脚下,一路顺畅得有些出人意料。
第162三男对峙一女劝架 12900珠加更
夏末秋初,栖云山麓已染凉意,风卷枯叶掠过青石小径。
然桓靳父子携亲卫踏入这片荒僻山野时,山坳间那座青瓦小院却静得反常
柴门虚掩,院中那株老桂树谢了满地残蕊,显然早已人去楼空。
亲卫们迅速将小院搜检得底朝天。
不多时便有校尉上前,拱手禀报:“圣上,院中并无半分人影,卑职仅在书案上寻得此信……”
桓靳伸手接过,指尖触到泛黄的信纸,目光扫过信封上那行陌生字迹时,剑眉骤然紧蹙。
待一目十行阅罢信中内容,他脸色霎时沉如墨染,周身气压陡降。
虎儿却不肯死心,竟不顾侍从阻拦,自马车上一跃而下。
他迈着小短腿在院中四处奔走,稚嫩嗓音穿透山间:“母后!虎儿来寻您了!母后”
他那双酷似沈持盈的乌眸噙满泪珠,喊声里满是急切,在空寂山谷中反复回荡。
便是那些久经兵戈、见惯生死的扈从们,闻此呼唤也不免心头发酸,纷纷垂首。
唯有桓靳仿若未闻,只将信纸死死攥在掌心,目眦欲裂,纸张被攥得发皱。
明知此信定是障眼法,可“皇后已逝”四字入目,他心口仍似被利刃狠狠剜过,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沈持盈失踪这两月里,他无一夜好眠,脑中翻遍了千万种可能
哪怕她为求自保,委身他人…他也只会心疼她受了委屈,是他没能把她保护好。
她是他悉心呵护多年的妻子,早已融入骨血,他们之间还有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绝不能失去她。
“父皇!快来!”忽闻虎儿拔高了声音呼喊,带着几分欢快,“这儿有母后的味道!”
桓靳瞳孔骤缩,方才的沉郁瞬间被惊澜取代。
他大步跨入正屋,手中信纸已被揉成一团。
屋内,虎儿正趴在榻沿,小鼻子凑着绣枕不住轻嗅。
虽才四岁半多些,可他素来早慧老成,此刻却露出这般依赖的稚态,着实教人心疼。
桓靳竟也俯身,抬手拎起那软枕,颇为失态地凑近鼻尖细嗅
沈持盈身上独有的甜腻馨,混着浅淡脂粉气扑面而来。
他身形猛地一僵,眼底翻涌着惊与喜,方才心底的悲恸似被这缕香气稍稍抚平。
“父皇,是母后的味道,对不对?”虎儿抬手用衣袖拭去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笃定。
桓靳缓缓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