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儿却睁着懵懂的眸子怔在那里,半天再憋不出半个字。
满室静得落针可闻,沈持盈恍惚片刻,猛地抬眼问:“翡翠…方才你们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翡翠喜极而泣,“奴婢听见小殿下开口说话了!”
旁侧侍立的宫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欣喜的恭维。
与此同时,干清宫正殿。
冬至宫宴虽取消,然桓靳今日一早便亲临圜丘坛,行祭天大礼。
待礼成回宫,玄色大氅上已积了层薄雪,他却面不改色,径直走进堆满奏章的书案。
虽有冬至假,但近来北地雪灾已连毁七处粮仓,通州漕运也冻了河道,他脱了祭服便宣召各部大臣前来。
“这破冰锥形制陈旧,”桓靳将图纸往案上一掼,“去岁江南治水时用过的破冰车,为何不依样造来?”
工部尚书慌忙出列,“回圣上,水力车需引活水驱动,通州河道已冻至丈许,恐难施展……”
“朕要的是法子,不是借口。”桓靳抬眼,目光淡淡扫过殿下诸臣。
“三日内,若不能让运粮的漕船动起来,尔等一并去领罪。”
大臣们诚惶诚恐,纷纷称是。
近两年来,圣上几度肃清朝纲,将军国大权牢牢攥在手中,同时也愈发干纲独断、杀伐果决。
如今干清宫的朱红门槛,比刑部天牢的枷锁更让人胆寒
须臾,桓靳沉声吩咐:“将各府施粥棚的位置、时辰拟个单子,酉时前送来。”
“再传旨给京中勋贵,每家至少出十担炭火、二十石粮食,三日内交至顺天府。”
“抗命者,以通敌论处。”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臣等遵命!”群臣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日影移过殿中鎏金铜鹤,已近黄昏。
赈灾之事商讨完毕,桓靳挥挥手:“都退下罢,安置好施粥诸事,尔等便可归家过节。”
大臣们却面面相觑圣上竟会关心他们过节之事?莫非今儿心情不错?
底下众人很快便动起小心思。
虽说当日皇太子周岁宴上,圣上曾金口玉言绝不纳妃,可今时不同往日……
说不准圣上早已反悔,只苦于没有台阶可下。
若他们出言劝说,必能讨圣上欢心!
左都御史率先开口:“圣上恕罪,老臣斗胆直言。”
“有话直说。”桓靳头也没抬,手执朱笔批阅着奏折。
“后宫久虚,太子殿下又…”左都御史偷瞥了眼上方御座,“外间已有流言,说皇家子嗣单薄,恐非社稷之福。”
“臣恳请圣上选贤纳淑,一则安六宫,二则…或可添几位皇子,以固国本!”
“圣上…”户部左侍郎也试探着开口,“臣听闻,尚宫局的郑司记,正是前首辅郑归璞的孙女…”
他是郑首辅门生,昔日恩师猝然离世,郑家被抄时,他因官微言轻未能施救。
如今见圣上似有松动,便想为恩师长孙女求个机会。
“够了。”一声厉声低喝,大殿内顷刻死寂。
桓靳冷笑,“京师内外雪灾泛滥,直隶一带冻毙街头者已逾百人,尔等不思赈济,反在此聒噪这些小事?”
“都给朕滚出去!若实在闲得发慌,便去城外流民棚里待着,看看百姓如何忍饥受冻。”
众臣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叩首告退。
日暮西沉,桓靳迅速了结剩余政务,换过便装便要出宫。
干清宫总管黎胜小心翼翼上前:“徐荣已然救回,敢问圣上,该打算如何发落他?”
稍顿,他又补了句:“奴才听闻,皇后娘娘日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