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大殿一时陷入沉寂,落针可闻。
乳母李妈妈心急如焚,极小声哄道:“小殿下,快挑一个喜欢的东西罢!”
虎儿却忽地扭头往御座上看,小嘴一嘴,委屈巴巴:“母…母!”
稚嫩童声未落,沈持盈却已霍然起身,径直上前,发顶凤冠衔着的珠串轻轻摇晃。
“虎儿不怕,”她连忙将小胖团子搂进怀里,素手轻拍他的后背,“母后在这儿呢…”
原本殿内众人并无太多反应,周岁婴孩在人前怯场,也无可厚非。
却不想,皇后竟紧张至此,近乎失态,反教不少人心中泛起嘀咕。
更有人暗自比较:去年百日宴时,太子殿下虎头虎脑极为机灵,今日再见,却似多了几分呆滞。
当初朝臣们反对过早立太子,便曾以那位“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司马衷举例。
莫非一语成谶,他们大魏,真要出个惠帝?
不等众人生出更多猜测,高大俊挺的帝王已沉步走向长案,目不斜视,不怒自威。
他一把抱起孩子,握住那只小胖爪往下探,沉声诱哄:“虎儿乖,随便挑个玩意儿,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小太子又是一呆,小手胡乱一抓,恰好攥住了那枚沉甸甸的金印。
桓靳轻笑一声,随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太子熬了一夜,早已困极,快把他抱回坤宁宫歇息。”
乳母们忙不迭应下,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匆匆离席而去。
目睹全程,庾太后抿唇忍笑。
这皇帝倒有意思,明知太子是个痴傻结巴的,竟还死死捂住,不愿废黜。
席间的沈婉华脸色微白,指腹反复摩挲着茶盏边沿。
她终于明白太后方才的暗示皇太子显然不大正常。
只是她并不知晓,这究竟是庾太后暗中作祟,还是太子天生如此。
若是太后所为…对稚子下手,也未免太阴毒了些。
对面的齐琰面庞紧紧绷着,本就凌厉的骨相更显阴鸷之色。
自被罢免所有职务,他便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更不知沈持盈母子俩此时究竟是何等处境。
他原想着,桓靳既无废后、废储之意,定会好好待她们母子。
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齐琰却不知,端坐在他身侧的父亲,此时竟与上方的庾太后极快对视一眼。
眸光交汇又迅速错开。
随后,一位满头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王爷支着拐杖起身,颤巍巍走到大殿正中。
“圣上!恕老臣多言!”
帝后二人方重新落座,闻声皆是眉心微蹙。
桓靳抬眼睨他,不疾不徐道:“邓王叔公有何要事?”
这位老邓王已年近八旬,是太祖皇帝的叔父,虽无任何从龙之功,却因辈分高而获封亲王。
老邓王慷慨激昂开口:“臣方才仔细瞧了瞧,太子竟有几分痴呆之相,不知圣上与娘娘,可有命御医为太子诊过?”
沈持盈闻言心底咯噔一沉,搭在膝上的手却被身侧帝王攥住。
他指尖用力捏了捏,带着不容错辨的安抚意味。
“邓王叔公说笑了,”桓靳凛锐眸光扫过满殿,嗓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太子方才抓得金印,足见聪慧有灵。”
“稚子年幼,偶有怯场实属常情,邓王未免太过多虑了。”
老邓王却穷追不舍,话锋陡然转向沈持盈。
竟含沙射影道:“天下端庄贤淑之女何其多,圣上切不可为美色乱了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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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霎时静得骇人,唯闻烛火“噼啪”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