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的很急,但成亲需要的流程沈砚一个没缺,就连聘礼也是他早早就备下了的。
接亲的队伍排了长长一条。
如今身份受限,他给不了她盛世婚礼,便只能倾尽所有,给他能给的所有最好的一切。
春晓仍旧跟在江画眠在身边,当她的陪嫁丫鬟。
花轿绕着陲歌城跑了三圈,才终于停在了镇北将军府前。
沈砚搭箭拉弓,扎着红绸的箭矢准确无误的钉在花轿上,随着一声射门礼成,江画眠才终于下了花轿。
跨过了火盆,就到了拜堂,礼官拉着嗓子高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礼成!”
挑过了盖头喝了合卺酒,沈砚被宾客们推搡着去了前厅,
趁着他们都去了前厅,江画眠简单洗漱了一遍后,又随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结果这时,门外却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裴淮安。
他将信封塞进门缝,却不想刚好被江画眠抓了个正着,她当即就要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些什么,却被裴淮安笑着拦了下来。
“我这段时间也修养的差不多了,只是觉得在你大喜的日子提离开不太好,所以便写了信告别。”
顿了顿,他看下被她握在手中的信封,又补充了一句,“那里面除了信,还有我送你的添妆,就是一些小玩意儿,拿着玩玩就好。”
见他打定了主意要离开,江画眠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一定要今天吗?”
他点头,语气中又带了些玩笑的意味,“我怕我再待下去,就要忍不住想抢婚了。”
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江画眠这才放下心来,犹豫片刻后说道,“你执意要今天离开,不过今天怕是没人能送你了。”
那些人闹起来,一院子未必能凑出一个清醒的人。
“不必送了,又不是什么不能自理的小孩儿。”裴淮安还是摇头,将东西送到,他转身离开,才刚走了没几步,我又忍不住回了头。
她站在门口处看着他,似还有些不放心,他招招手,让他赶紧先回房间。
“画眠,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往后你一定要幸福……”
……
裴淮安死了。
他早早就给自己挑好了墓地,在一棵桃花树下,说是那样往后每年都能看到花开。
江画眠和沈砚收到消息刚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安然躺在他为自己挖好的坑里,
桃花花瓣簌簌落下,渐渐将她覆盖。
江画眠不懂,
“他离开的时候,明明说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随行的军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
“什么修养的差不多,他那一刀伤在了心口,又流了那么多血,早就没救了。”
“他不过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不愿离开,看着每日渐好,其实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他这是早就算好了自己的死期,撑着要见到你大婚呢。”
江画眠还是不懂。
不懂他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
或许是愧疚吧,她想,愧疚他曾经做过太多伤害她的事情。
“裴淮安,人死债消,我不怪你了。”她说。
一阵风吹过,掀起漫天的桃花花瓣飞舞,像是再回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