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是这样见利忘义的东西,我就不该收她,省得现在丢人现眼!”
我飘在半空,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刻刀,在我早已没有实体的灵魂上反复切割、凿刻。
比四年前被任妍和古董贩子划烂脸时疼,
比被活生生封进石膏胚体、活活憋死时更疼。
那是我最敬重的师父啊!我最爱的丈夫啊!
可现在,他们提起我的名字时,语气里全是嫌恶和憎恨。
在这样彻底的切割和唾弃后,饭桌上那令人窒息的紧绷感竟慢慢散了。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师父开始给若若夹菜,叮嘱她多吃点。
任妍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帮谢书文擦掉溅在袖口的羹汤,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谢书文低头哄着若若吃饭,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他们围坐在暖黄的灯光下,饭菜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言笑晏晏,像一幅和睦美满的家庭画。
可我本该身处其中。
现在却被我的至亲至爱彻底抹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像个从未存在过的幽灵。
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谢书文的时候,他刚被师父收入门下。
他一头短寸,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服,手里攥着一本翻得卷边的《文物修复图谱》。
那天我正在工作室修复一件宋代的青瓷碗,瓷片碎得厉害,我对着阳光调整拼接角度。
他忽然凑过来,声音清脆:
“师姐,你可以试试用‘金缮’?这样既能固定,又能留下修复的痕迹,像给文物留了个纪念。”
我转头看他,他的眼睛亮得像博物馆里的琉璃珠,那模样一下子撞进了我心里。
后来我们一起修复过唐三彩,σσψ一起去乡下收过破损的老家具,一起在工作室熬到天亮。
他记得我修复时要喝温普洱,说凉茶伤胃。
记得我对松节油过敏,每次都会提前帮我准备好手套。
所有人都说,钟琪,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嫁给谢书文。
我也这么以为。
我们订婚后,我还计划着等修复完北魏佛首,就带他去敦煌看壁画,然后正式举办婚礼。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守着文物,守着彼此,直到白头。
直到任妍的出现。
4
任妍是谢书文总挂在嘴边,帮过他许多的大学师姐。
所以当她顶着 “资深鉴宝师” 的头衔回国,
一落地就借着 “协助北魏佛首年代溯源” 的名义,成了我工作室的常客。
起初,看在书文的面子上,我对她还算客气,颇为照顾。
可渐渐地,
任妍一个电话,说初来乍到不适应、心情郁结,
谢书文就能在试婚纱时抛下我,留我在店里承受他人探究的目光。
任妍说她想拓印佛首铭文,人手不够,
他便能在师父的六十大寿宴上介绍我们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下应付满座宾客的议论。
直到我们盼了半年的敦煌之行,连机票酒店都订好了。
任妍一句似是而非才 “书文,我好难过”,
他便当着我的面取消了订单。
直到那时我才迟钝地意识到,只要任妍在,我永远会被谢书文抛下。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委屈终于绷不住了,
我们之间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每一次,他都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疲惫和不解:
“小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温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