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伸出来,按在姬重潇的银质面具上,然后狠狠一推。

姬重潇被推得一个后仰,不得已放开了顾北,退后两步,素白纤细的手指抬起轻轻抹在方才和顾北亲吻过显得嫣红欲滴的唇上,眼神有些阴鸷。

“你是断袖?”

“……”

顾北不理他,自顾自拿起一块干净的巾帕擦了擦自己被亲肿了些许的唇瓣,而后转身就走。

姬重潇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被抛弃的痛楚,有些像三岁时看着自己父亲离开魔教再不回来的那一刻,但又似乎全然不同,这种糟糕的感觉让他又怒又慌乱,身形一动,修长手臂伸出,直接拦在了正常走路的顾北跟前,扬声道:

“血衣剑,别的我都可以不管,这个……”

他伸出手,指指自己还染着水色的唇,哑着嗓子道:“这一次,你必须说清楚!”

顾北终于再度抬眼看他,语气冰冷道:“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姬重潇心中一震,眸子微微瞪大望着顾北,还未细细品出心中酸涩难忍的滋味儿,顾北却不想和他纠缠,直接一掌击来。

姬重潇下意识抬掌相迎,二人掌心相抵了一瞬间。姬重潇只觉得顾北分明轻轻巧巧似是随手一推掌,其中却蕴含了数十道或刚或柔、或直或旋的内劲,真气分明只是一丝而已,却四两拨千斤地破坏了他出掌的力气。

顾北使用的武学,分明就是他魔教的六路折梅手,但其中奥妙无穷,却远超于他这个教主本人用出!

姬重潇手臂血液逆流,真气紊乱,被这一掌震得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完好的一只手握住了受伤的手臂,细细的血流从体表破裂的肌肤之中缓缓流下。

姬重潇虽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却早已对顾北的武学造诣服气至极,方才更是被顾北一个亲亲勾走了魂魄,他内心烦乱无比,只想知道顾北到底何意,然而答案没有得到,却得了一掌。

这一掌所带来的疼痛不算什么,可姬重潇莫名觉得,这一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更甚。

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之前在船上他旁观到的,那些男人们的隐忍和落寞,之前不懂,可以潇洒置身事外,现在却是懂了。

不如不懂。

姬重潇微垂着头,腰也微微弯着,他分明行动间向来潇洒,性子也不羁桀骜得很,此时却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纷乱的墨发从额前垂落,鲜血一滴滴从指尖落到地上,极致的黑和鲜艳的红纠缠,有种残忍的靡丽。令人联想到天空上无忧无虑翱翔的艳丽雀鸟,被猎人一箭射中,囚禁在牢笼之中,遍体鳞伤过后,连无法被拘束的心都囿于笼中了。

顾北一掌击退对方,也不多留,就要绕过姬重潇往外走。

姬重潇并没有继续阻拦顾北,只是在顾北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抬起头,银色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沙哑磁性的嗓音沉郁,语气却已经回归了平静:

“血衣剑,如果你不能许给谁一生一世……就不要轻易招惹。”

“……”

顾北的脚步没有停留,越走越远,直到身影彻底融入无尽夜色。

……

第二日。

顾北站在房间之中,他身上已经换好了侍卫的服装,一身皂衣皂靴,领口袖口装饰有低调的深红色纹饰,腰间佩剑,顾北稍稍将剑抽出半截,映出寒光森然。

顾北对着模糊的镜面照了照,虽然镜中人有着俏美的容貌,但这身装束下来,配上微冷的神色,却也威风凛凛。

顾北走出换衣服的房间,姬重潇早已在院中站着。他手臂的伤已经被顾北用丹药治好,也换了身侍卫装束。鉴于侍卫服装是决不能穿得如江湖人士那样松松垮垮的,姬重潇穿衣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