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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我被带进了主屋。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里,温暖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和工具间的霉味截然不同。

但迎接我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无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冰冷的仪器。

他们围着我,抽血、做检查,像在研究一个珍稀的标本。

我听着他们讨论我的身体状况:

“肋骨有陈旧性骨裂,应该是小时候被重物砸到的。”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胃部萎缩,需要慢慢调理。”

“心理评估显示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长期治疗。”

我麻木地坐着,任由他们摆弄。

走廊里传来一声巨响,我知道,是陆明轩在砸东西。

他的愤怒和悔恨,我能感受到,却无法回应。

我被安排住进了别墅二楼最大的房间。

房间里堆满了玩具和漂亮的裙子,衣柜里挂着各式各样的公主裙,蕾丝、纱裙、刺绣,都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音乐盒,打开后,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人会旋转跳舞,音乐很动听。

可我只听了一秒,就把它合上了,

亮了,太吵了,让我害怕。

管家试图教我玩遥控汽车,他拿着遥控器,让汽车在地板上跑。

我看着汽车,没有任何反应。

他叹了口气,把遥控器放在我手里,转身走了。

我把遥控器放在桌子上,蜷缩在房间最远的角落里,

只有在角落里,我才觉得安全。

妈妈醒来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她不吃不喝,不见任何人。

我偶尔能听到她房间里传来哭声,还有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管家说,她每天都在里面哭,精神濒临崩溃。

她无法面对自己亲手虐待了亲生女儿的事实。

陆明轩开始笨拙地尝试对我好。

他亲自端来精致的食物,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那些食物很香,有我没见过的牛排、披萨、水果沙拉。

可我不敢吃,我看着他,想起了他掐我脖子的样子,想起了他说要把我送回山里的威胁。

他把勺子递到我嘴边,我下意识地张开嘴。

食物刚一入口,我的胃就一阵翻涌。

我没忍住,全都吐在了他昂贵的西装上。

他僵住了,管家想上前清理,他摆了摆手。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我的嘴角,转身走了。

陆晓兴对我充满了敌意和嫉妒。

他觉得是我抢走了爸爸的注意力,是我害得妈妈痛苦。

他偷偷溜进我的房间,用剪刀把我所有的新裙子都剪得稀巴烂,还在我喝的水里撒盐。

我喝了一口,被那股咸味呛得剧烈咳嗽,

他就在门口看着,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感。

后来,他又撞倒了我的水杯,杯子摔碎在地。

他冷笑着说:“连杯水都拿不稳,真是个废物。”

陆明轩发现后,第一次严厉地惩罚了陆晓兴。

他没收了陆晓兴最心爱的钢琴,还罚他禁足一个月。

陆晓兴哭着求情,陆明轩却不为所动。

父子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里,全是山里那个被打断手脚的爸爸,还有妈妈拿着石子砸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