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凉意渗透，很快在枕头上泅出一大团水渍。

身下，源源不断冒出的鲜血，终于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鲜血顺着床沿，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板上，砸出一朵朵鲜红刺眼的血花。

意识模糊中，我听到了医生紧张的大吼声：

“病人大出血，马上准备手术！”

“快点！”

视线尽头，周则言头也没回地冲进了电梯。

短短一个晚上，我两次被推进手术室。

一次，为生。

一次，艰难求生。

低温的手术室里，失血让我不住地颤抖，身体也越来越冰冷。

我睁不开眼睛，却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

彻底晕过去之前，和周则言的过往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在我眼前回放。

画面定格，最终停留在他捧着鲜花，红着眼圈跪在我身前，哽咽着问我：

“晞晞，嫁给我，好不好？”

“我发誓，会用一生来疼你爱你，永远保护你。”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住，疼得我不断地抽搐。

可现在，周则言丢下我，义无反顾地奔向了新的人。

所谓一生一世的誓言，原来只有我当了真。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注射了麻药，可此刻的我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我不断地呜咽出声，抽搐，医生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厉声道：

“马上联系家属！”

“病人短时间内两次注射麻药，出现抵抗反应，联系家属下病危通知！”

第3章

护士冲出去，几秒后，又冲了回来。

她紧紧握着手机，呼吸急促：

“病人家属不在，他说，只有一句话要问问沈女士。”

手术室里，瞬间死寂无声，只有仪器的滴滴声重重砸在我的心脏上。

短暂的沉默后，护士把手机递到了我耳边。

电话那头，周则言的声音淡漠得如同陌生人。

他问我：

“沈简晞，你知道错了吗？”

3

周则言的话，像一记重锤砸来。

我脑子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耳朵里也不断地轰鸣作响，很快，我再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

只觉得身体不断地下沉，坠入寒潭。

意识最后，是手术室里医护人员竭力抢救时的忙乱声。

以及许若琳在电话那头，有恃无恐的轻笑声。

她说：

“沈简晞，则言只有丧偶，不会有离异。”

“放心，你死后，我会接手你所有的一切财产、豪宅，还有你那个生死不知的赔钱货......”

喉间蓦地溢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耳边，仿佛响起女儿微弱的哭声。

她好像在求我别丢下她，又好像在哭着叫我，好好活着。

眼尾有温热的泪滑落，我艰难地伸出手去，想要抱抱还没来得及抱的宝贝。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咫尺之遥，却成了我触碰不到的距离。

恍惚中，冰冷的手术刀划过皮肤。

即便我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可还是疼得我生生打了个激灵。

锋利的刀尖再次落下，我喉间溢出绝望的呜咽，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想要睁开眼。

医生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