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爱情，事业，全都没了。

他开始酗酒，每天都喝得烂醉。

有一次，他喝多了，跑到我的墓地。

他跪在我的墓碑前，一边喝酒，一边和我说话。

“玥玥，哥错了……你回来好不好？你回来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

“哥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治病了……你为什么不等我……”

雨下了起来，打湿了他的衣服，也冲刷着我的墓碑。

他就像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无助又可怜。

可我，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爸爸的身体也垮了。

他本就有高血压，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突发了脑溢血，倒在了家里。

等被发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虽然保住了命，却半身不遂，只能躺在床上。

妈妈的病情更重了，她连爸爸都不认识了，每天只是抱着我的照片，痴痴地笑，痴痴地哭。

照顾他们的重担，落在了顾阳身上。

他戒了酒，卖了公司，卖了房子，把所有的钱都用来给爸妈治病。

他把他们接到了康复中心，每天亲自喂饭，擦身，按摩。

他想赎罪。

可有些罪，是永远都赎不清的。

10

一年后，我在天上看到了程以妍。

她考上了我们约好要一起上的大学，读了我们都喜欢的专业。

她来看我了。

她带着一束我最喜欢的向日葵，放在我的墓前。

“玥玥，我来看你了。”

她坐在墓碑旁，和我聊着大学里的新鲜事。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好大，伙食也很好。我交了新朋友，她们都很好。”

“对了，我还参加了社团，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我们以前一样。

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

“就是……有时候会突然很想你。”

“玥玥，你要是在就好了。”

我飘在她身边，想抱抱她，却只能穿过她的身体。

以妍，你要好好的。

连同我的那份，一起精彩地活下去。

她离开后，顾阳来了。

他比一年前更憔悴了，头发白了不少，背也有些驼了。

完全看不出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他熟练地清理了墓碑前的杂草，换上新的花。

然后，他靠着墓碑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拨浪鼓。

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后来搬家弄丢了，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他轻轻地摇着拨浪鼓，发出“咚咚”的声响。

“玥玥，你看，哥给你找到了。”

“你小时候，最喜欢听这个声音了。一听就不哭。”

他看着我的照片，眼神温柔得像水。

“爸妈的情况，还是老样子。医生说，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

“我的公司……没了。我现在在一家餐厅打工，钱不多，但够给他们交医药费了。”

“方静……偶尔会给我寄孩子的照片。是个男孩，很像我。”

他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汇报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