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什么?”

“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一只乌皮六合靴踹开,一道森冷彻骨的声音传入屋内,打断况明言语。高大影子映在西墙之上,长靴踩过地面,脚步声一下下敲在众人心头。

纪淮舟侧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你想做什么?”况兆迅速上前,展臂拦住霍少闻。

霍少闻面无表情:“让开。”

况兆:“殿下在此,休得无礼。”

霍少闻冷冷瞥况兆一眼,声音愈寒:“让开。”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殿下的!”况兆眼露凶光,双拳紧握,满身肌肉高高隆起,正欲出拳,忽听得身后传来殿下清越的声音。

“都退下。”

“殿下,我不能走。”况兆警惕地望着霍少闻,如山般壮硕的身躯牢牢矗立在他面前,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纪淮舟轻飘飘道:“况兆,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不!”况兆登时转过身,满目焦急,“可是殿下……”

“都出去,”况明上前,拽住自家弟弟臂膀,直接将人拖了出去,顺带捎上周照吉,“别插手殿下的事。”

他还贴心为两人关上书房的门,将一切闲人杂事隔绝在外。

屋内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纪淮舟静静看着霍少闻:“你都听见了?”

“只听到最后一句。”

纪淮舟闻言,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还不知老夫人是细作之事……

不对。

纪淮舟瞬间反应过来,是霍少闻先察觉到异常的,他莫非早就发现了?

“你……”

纪淮舟正打算询问霍少闻,暗影猛地欺身而来,青筋暴起的大掌又一次掐住他的喉咙。

“殿下不是说将监视我的人都撤了吗?为何我母亲那里还有你的人。”

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在霍少闻心底翻涌,在郑言向他禀报有其他人窥探母亲动向时,他立即猜到是纪淮舟,熊熊烈火刹那间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匆匆吩咐郑言带着玄甲卫巡视宫城内外,直奔青筠别庄而来。

怒火烧红了霍少闻的眼。

前世,他为纪淮舟灭了东昌,归来看到的却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满堂缟素浮现在霍少闻眼前,他脸色铁青,隔着数十年的光阴,咬牙切齿向纪淮舟发问:“你就这么想逼死她吗?”

他后来知道了母亲是敌国细作。

因为母亲,大乾数万将士身亡。因为母亲,父亲……早早离世。

纪淮舟身为皇帝,理应处死她,他并未做错。

他作为大乾子民,认可皇帝的做法。

然而,身为人子,他却未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他有许多想问的话,都不曾说出口。

纪淮舟与他这么多年的情分,分明知道母亲在他心中的地位,可他竟那么急着杀了她,连道别的机会也不给他。

愤怒如同风暴来袭时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霍少闻的理智,他借着另一个理由,向纪淮舟发难:“殿下又一次骗了我。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殿下了。”

霍少闻阴冷的声音似一条毒蛇,缠上纪淮舟心头,纪淮舟心尖一颤。

他动了动唇,说出口的话苍白无力:“我从未想过要杀死你母亲。”

霍少闻只道:“我出去一趟,你回卧房等我。”说罢,他便离开书房。

纪淮舟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抬手撑着额头,轻呼一口气。

日光穿过窗棂,在书案上印下一格格亮光,空中飞舞着金色的尘埃。

纪淮舟静坐片刻,起身走出书房。

“殿下,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