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手忙脚乱解我身上麻绳。

绳松瞬间,我只觉腹猛一松。

紧接着,更多血顺腿下淌,下身仍撕心痛。

楚瑜快步冲来,蹲我床边,声抖不成调:

“清婉,姐来迟了,让你受苦了。你要撑住!万不能有事!”

我望她红眶,想抬手拭泪,眼前却骤黑。

恍惚中,我被揽入温暖怀抱,带着淡清香。

楚瑜带哭腔贴我耳畔:“清婉,你看看我。别睡,我即刻送你去医院!”

我想应她,喉却发不出声。

只听旁忽传来佣人尖叫:

“血!好多血!孩子…我见孩子头在动!”

楚瑜猛地抬头,以染血右指着张妈怒吼:

“还愣着做什么?!快叫黄包车!快!”

2

楚瑜的怒吼如平地惊雷,震得一屋子人噤若寒蝉。张妈瘫软在地,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两个架着翠儿的佣妇也慌忙松了手,退到墙角,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

黄包车很快被叫来,在帅府门口急切地等着。府里的下人们在楚瑜的厉声催促下,七手八脚地用最柔软的被褥将我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每一步颠簸都让我下腹的剧痛加剧,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反复拉扯。

我能感觉到楚瑜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她的掌心温热而有力,不断地在我耳边低语:“清婉,撑住,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有姐在,谁也别想再伤你们分毫。”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一剂强心针,勉强维系着我涣散的神志。夜风呼啸着刮过脸颊,带着深秋的寒意,我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冷汗和血水浸透,黏腻又冰凉。

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每一次震动都像一把钝刀在凌迟我的身体。我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口中满是血腥味。我不能睡过去,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我。

终于,黄包车在城中最大的西洋医院门口停下。楚瑜几乎是跳下车的,她冲着医院大门用尽全力嘶喊:“医生!救人!快来人!”

几个值夜的护士和医生闻声冲了出来,看到我被抬下车时满身的血污,皆是面色一凝。一个年长的白人医生立刻上前,用蹩脚的中文指挥着:“快!推进产房!产妇大出血,立刻准备输血和手术!”

我被飞快地推上移动病床,在走廊里飞驰。头顶的灯光一盏盏向后掠去,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楚瑜抓着我的手,跟着病床一路小跑,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散乱,平日里雍容华贵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焦灼与仓皇。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她和孩子!”她对那白人医生说,声音里带着哀求。

医生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但她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孩子也因为长时间的产程和缺氧,心跳很弱。”

“缺氧……”我抓紧楚瑜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的……孩子……”

“别怕,清婉。”楚瑜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滚烫,“医生会救他的,他会没事的。”

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厚重的门在我眼前缓缓关上,隔绝了楚瑜焦急的目光。无σσψ影灯的光亮得刺眼,我闻到浓重的消毒水气味。一个护士走过来,将一个氧气面罩扣在我的脸上。

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上游走,下身被缝合的伤口在处理时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楚。我能听到医生和护士们用英文和中文夹杂着快速地交谈,语气凝重。

“胎心越来越弱了!”

“准备剖腹产!快!”

“产妇血压持续下降,血袋!再拿两袋B型血!”

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