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孩子们这些天过得很不好，他们本来身体就不好，又没有了妈妈的照顾……”

“我知道。”我打断顾鸣煜的抱怨，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

“这是我从前给他们做的成长日记，从出生到现在，照顾他们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在这里了。”

“还有过敏清单、用药记录，他们现在已经不小了，我相信你可以照顾好他们的。”

顾鸣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想要这些……向晚，你……你难道不懂吗？我们只想要你回来。”

我低头讽刺地笑了一下，掀开了裙子，露出腿上那道可怖的伤痕来。

巨大蜈蚣一般的伤疤横贯在腿上，几乎像是剜出了一块肉一般。

“这是那次，我和苏清韵一起被关在电梯里，你说她还要跳舞，所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我。”

“差一点，只差一点，我的这条腿可能就保不住了。”

“你们每个人都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那我呢？我受到的这些伤害，只是因为你们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的’，就应该被视而不见吗？”

顾甜突然大哭起来，扑上来想抱我的手臂：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妈妈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再也不那样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儿，我心里竟然很平静，再也泛起熟悉的绞痛。

我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哭声渐弱。

“我曾经……”我艰涩地开口，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我曾经真的非常爱你们，顾甜早产时只有四斤八两，我在保温箱旁守了七天七夜。”

“顾逸被同学欺负不敢上学，我每天陪他到教室门口……你们每个人的生日，我都放在心里，亲手为你们做好蛋糕……”

“可是爱是会被消耗光的。”

“当你们说永远不想见到我，还有选择苏清韵做妈妈的时候……我们之前的情分，就已经结束了。”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站起身，将咖啡钱压在杯底，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回去了，这不是惩罚你们，只是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崭新的人生，不想再陷在从前的泥潭里，和你们做无所谓的牵扯了。”

我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外走，顾甜撕心裂肺的哭声在身后响起来，但我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妈妈！求求你！别不要我们！”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咖啡馆的门，街对面，孟泽阳牵着小柔正在车旁等她。

小女孩一看到我，立刻挣脱舅舅的手飞奔过来。

“向晚姐姐！”小柔扑进她怀里，小手紧张地摸着我的脸。

“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我弯腰抱起她，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姐姐没事，我们回家吧。”

孟泽阳走过来，什么也没问，只是轻轻揽住我的肩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我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些曾经遮盖在我身上的阴霾，从此再也不会影响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