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畜生!”
老人坐起来,对着贺砚川的脸就狠狠淬了一口。
贺砚川顾不上擦拭。
他一把攥住闻讯赶来的护士。
他嗓音嘶哑,“告诉我,江栖雪还活着,对不对?”
“这……抱歉。”
“先生,江栖雪女士已经去世了。”
贺砚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太平间的。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放在最角落里的尸体就是她。
薄薄的白布像无形的枷锁,压在她瘦弱纤细的身体上。
她安静地躺在这里。
无声无息。
“江女士没有亲眷,我们按流程登报公示了七天,一直无人认领遗体。”
“我就是她的”
话到了嘴边,山洪海啸般的痛苦几乎要把贺砚川给击垮摧毁。
他是她的什么呢?
丈夫吗?
就在七天前,她离世那天,他把离婚证当众扔在了她脸上。
是他杀了她!
贺砚川泪水决了堤,身体因极度的悲痛而抽搐着,哭腔压抑又绝望。
“栖雪……”
他为什么觉得她不会死呢?
她也是人啊!
他怎么能……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孩啊?
“栖雪……”
贺砚川抓住垂落的青白色的手。
他摸到了她掌心处扭曲狰狞的沟壑。
那是道可怖的疤痕。
深可见骨。
“你怎么就走了呢?”
“怎么忍心丢下我?没有你,我会死的啊。”
他把她冰冷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却怎么都暖不了。粗糙的血痂硌得他生疼,远比不上心被掏空来得痛。
“就是这里。”
“江女士的遗体停放在这。”
太平间门口传来熙熙囔囔的声音。
曾受过江栖雪恩惠的患者找了过来,他们手上拿着祭奠死者的花束。
“贺砚川!你竟然有脸出现在这!”
有人认出了贺砚川。
贺砚川来不及掀开白布看她最后一眼就被愤怒的人群给拖了出来。
在长廊上,人们往他身上胡乱扔东西。
很快有群众对他拳打脚踢。
就像宴会当天发生的那样。
贺砚川感受着清晰的疼,满腔的后悔和愧疚居然诡异地找到了发泄口。他如一摊死肉般躺着,任由众人踢打。
“他口口声声说江女士勾结毒枭,出卖贺氏机密的分明是他的新欢。”
“他跟陆悦瑶就是沆瀣一气!”
“江女士在研究所十年,呕心沥血研制了那么多特效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让贺氏集团名利双收。”
“他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啊!”
“他还说江女士的父亲杀了季女士。”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就算人真是江父杀的,跟江女士又有什么关系?她是华国百姓的药神,是我全家人的救命恩人啊!”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逼死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