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说她有严重的PTSD和边缘型人格障碍。她把我当成救命稻草,却又时时刻刻想把我推开。她会突然对我很好,下一秒又会因为一点小事歇斯底里。她说,所有靠近她的人,最终都会离开她。”

“包括沈泽宇?”我问。

“尤其是沈泽宇。”陆景明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她恨他,又离不开他。她把沈泽宇当成一个坐标,无论她在外面走多远,变成什么样,她都要时不时回去确认一下,那个男人是不是还在原地,背负着对她的愧疚。这让她有安全感。”

“所以,她回国毁掉我的婚礼,不是为了抢走他,只是为了确认他还在?”我的声音有些发冷。

“是。也是为了向你证明,你是赢不了的。你赢不了一个‘死人’,也赢不了一个‘救命恩人’。”陆景明一针见血,“她要的不是沈泽宇的爱,她要的是他永无止境的赎罪。”

茶已经凉了,我却丝毫未觉。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身处在一个无解的局里。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抬眼看他。

“因为我也受够了。”陆景明的声音里透出疲惫,“我爱过她,也想治愈她。但她拒绝任何人把她从那个泥潭里拉出来,甚至会把施救者一起拖下水。沈泽宇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宋小姐,你及时止损,是你的幸运。”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薇薇在英国的心理治疗记录,还有一些……她和沈泽宇的聊天记录。五年来,她不断地用她弟弟的死和身上的伤刺激他,向他索要金钱、资源,让他帮她摆平各种麻烦。沈泽宇就像一个提款机,一个垃圾桶,无条件地满足她的一切。”

陆景明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果你想让沈泽宇彻底解脱,或者说,让你自己彻底出口气,或许这些东西能帮到你。林薇薇最怕的,就是她精心构建的‘受害者’形象,被人撕破。”

我打开文件夹,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文字和图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五年里,沈泽宇过的,是这样地狱般的日子。

正当我失神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是沈泽宇的名字。自从那天之后,他第一次联系我。

我看着那个名字,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不是沈泽宇,而是林薇薇尖锐又得意的声音:“宋凝,沈泽宇为了我,把他名下最后那点股份也抵押了,就为了堵住你爸捅出的窟窿。你看,他还是最在乎我。现在,他一无所有了,你还要这个垃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