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让他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永远别想。

8

我躲在床底，听着外面脚步声来回。

手机一条条消息蹦出来，我低头，鼻血正好滴在屏幕上。

再醒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掏空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见窗玻璃碎裂的声音。

可怜的窗户。

这是我搬进来以后，第十次被砸。

以前是追债的砸，这次是苏慈。

我是赔不起了，这女人最好是放下钱再走。

不过，我很快就没心思想她在干什么，脑子痛的很。

第二天，我是被冷醒的。

我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这次居然还梦到了爸妈。

这么多年，第一次梦到他们，两个人朝我伸开怀抱。

我想扑进去的，结果他们说让我坚持。

坚持个屁，这人世间，前二十五年全是快乐，后五年全是痛苦。

可是五年的痛远远超过了之前的甜蜜，我找不到撑下去的理由了。

半个小时后，我听到了房东大姐的大嗓门，她看见破碎的玻璃大概又要发火吧。

然后，我听到了她尖锐的呼叫。

我记忆混乱，脑子里的片段犹如走马灯，不停的播放在眼前。

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吐血，可却没有太大的痛感。

“让开！都让开！”

医院播报着999的广播。

好多医生匆忙的跑了过来。

被推进抢救室的那刻，我竟然奇迹般的看到了苏慈。

她扶着霍饶从旁边的科室出来，霍饶胳膊包的像个锤子。

“那人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好像是吐的，听说被房东发现晕在房里，看样子活不了了。”

苏慈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

转瞬，她收回视线，扶着旁边的人往边上让出抢救道路。

大概是血糊了一脸，没认出我来，也好。

医院的专家全都聚在一起商量着我的方案。

我拉住了老刘。

“臭小子，别害怕，我一定会救的，像以前每一次一样，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的。”

我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氧气罩也影响了我的发声，

我只是拽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的划拉。

他红着眼圈摘掉我的呼吸罩。

“老刘，老地方，有钱，帮我下葬。”

9

经过半个小时的抢救，那个叫周澈的小伙子，还是没挺过来。

老刘当医生这么多年，早在他被推进来的那一刻就知道，救不回来了。

不只是能力的问题，是他根本没想活。

认识他三年，他的病情说严重也没严重到这个地步。

可他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后来他才知道，他家里就剩她一个人，硬撑着。

老刘去了他住的出租屋，帮忙处理后事。

屋里乱得不成样子，碎玻璃一地，满屋子脚印。

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看完。

东西几乎没了。

洗漱用品、锅碗瓢盆倒是还在，衣服没了，摆摊的家伙事儿没了，连角落里的招财猫摆件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