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里，膝盖硌着地上的碎瓷片，疼得我直哆嗦。

他转身抓起沙发上的赛车模型，手指死死抠着蓝色的车身：

“宋晴送你的这破玩意儿，你倒是当个宝！”

“我今天就砸了它，这就是你跟着你妈撒谎的下场！”

“不要！爸爸别砸！这是妈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我爬过去想抢，却被爸爸一脚踹开。

他高高举起模型，重重往地上砸。

“砰”的一声，车轮先飞了出去，车身裂成了好几块。

我贴在上面的小太阳，也被摔得皱皱巴巴，沾了满是妈妈的灰。

“妈妈拼了三个晚上才做好的……”我趴在地上哭：

“爸爸，求你别砸了，我再也不说妈妈死了……”

可爸爸像没听见一样，又捡起一块碎片，往地上狠狠一摔。

碎片溅到我胳膊上，划开一道小口子，血慢慢渗出来。

我突然想起姑姑昨天塞给我的那张纸。

姑姑说那是妈妈的死亡证明，让我收好了，说爸爸要是不信，就给他看。

我手忙脚乱地想往卧室爬，想去拿压在枕头下的死亡证明。

可刚爬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我回头一看，张助理阿姨捂着胸口，脸白得像纸，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茜茜！茜茜你怎么了？”

爸爸扑过去跪在张助理身边，手忙脚乱地拍她的脸。

“你别吓我啊！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他蹲在张助理身边，不停地喊她的名字，是我从没见过的慌张。

救护车到了，爸爸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把张助理抬上了车。

临走前还不忘把门锁反锁。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撒了一地的灰，心里酸酸的。

姑姑说这是妈妈，可妈妈现在被踩得乱七八糟，肯定很疼吧。

我找了个干净的塑料袋，蹲在地上，一点点把妈妈捧进袋子里。

指尖沾了灰，我不敢用力擦，怕把妈妈的灰擦掉了。

捧完灰，我又去捡赛车模型的碎片，碎片很尖，又划了我好几下，可我不敢哭。

妈妈说过，男子汉要坚强，可妈妈不在了，我坚强给谁看呢？

我把骨灰倒进那个摔破的盒子里，刚想盖盖子，突然看见冰箱上的日历。

今天是七月初八，是妈妈的生日。

去年的今天，妈妈还买了一个大蛋糕。

她抱着我，让我帮她吹蜡烛，说“轩轩吹的蜡烛，妈妈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我走到冰箱前，打开门，里面只有半袋没吃完的面包，还是妈妈被关起来前买的。

我把面包拿出来，放在骨灰盒前面，又找了根牙签插在上面，当作蜡烛。

“妈妈，生日快乐。”

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像妈妈帮我过生日那样对着盒子唱生日快乐歌。

给妈妈过完生日后，我把被砸坏的赛车模型碎片装进书包里，穿上妈妈的旧衬衫，抱着妈妈的灰准备去找外公。

走到门口，门突然打开了，是爸爸回来了。

4

“你准备去哪儿？”爸爸质问道。

我看着他，死死抱着怀里的盒子，回答：

“我要带着妈妈去找外公。”

爸爸听见我要去找外公，眼睛瞬间瞪得通红，几步冲过来就攥住我的手腕。

“还想跑？谁教你的！先把你妈的下落说清楚！”

爸爸的声音又急又狠，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