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舅舅和舅妈死了。”

我抬起头,眼神空了两秒:“怎么死的?”

“咬舌。”张警官的眉头微微拧起,“在餐厅当众发作,没人靠近他们。死前几分钟,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你更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我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张警官继续说道:

“尸检出了结果。他们体内的药残量很低,根本不足以发病。”

“或许真如你所说,是什么诅咒吧。”他苦笑道。

我也轻轻地笑了:

“警官,我亲人都没了。”

“等治完了病。高考之后,我会离开这里。”

“去哪?”他问。

“没想好。”我顿了顿,“越远越好。”

他眼中有不忍之色:“那你弟弟呢?”

我看向窗外,那里的光线有些晃眼。

“帮我送去福利院吧。”我轻声说,“我没有能力抚养他,他会找到愿意抚养他的人家的。”

张警官点了点头:“我会安排。”

他站起身,最后看我一眼:“田悦,你真的相信妹妹存在过吗?”

房间安静了一秒。

我抬头看着他,眼神平静却坚定。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但我相信她存在。”

“我记得她的声音,记得她的笑,记得她喊我姐姐的模样。”

张警官望着窗外的阳光,低声应了句:“好。”

门关上后,整个房间又归于寂静。

我仍坐在原地,手指在轻轻地动。

那是我在数时间数她来的时间。

不到十分钟,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到我的床前,慢慢拉下了口罩。

那张脸干净苍白,眼尾微弯,轮廓柔和。

和我妈妈,一模一样。

她看着我,温柔地唤了一声:

“悦悦。”

我看着她,唇角轻轻扬起。

“小姨,我们成功了。”

10

妈妈和小姨是双胞胎。

但外公外婆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两个女婴的降生,被他们视为麻烦。

小姨幸运地被送走,一路靠奖学金读完医学院,成了一名精神科医生。

她们彼此失联十多年。

直到一次偶然的病例重合,小姨在一个精神科档案里,看到了妈妈的名字。

她赶过去时,妈妈正坐在精神康复中心的墙角,抱着一只脏兮兮的芭比娃娃,嘴里一遍一遍轻声唱着:

“女儿,生日快乐。”

那一刻,小姨才知道,她的姐姐疯了。

可这不是妈妈的错。

错的是那个逼她五次打胎,只为了生个儿子的爸爸和爷爷奶奶。

错的是劝她忍忍,对她拳打脚踢的外公外婆。

错的是卖掉她的孩子,拿走所有钱的舅舅舅妈和叔叔婶婶。

于是她找到了我,和我一起演出了这场大戏。

毒,一共有两份。

第一份,早早被我就下在饭里了。我藏得很好,让舅舅舅妈以为是精神不正常的妈妈下的。

而另一份,就在我弟弟出生时的襁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