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佛渡众生,可他那时,为何独独忘了渡她?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院外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老槐树的沙沙声。

她摊开手掌,将那几颗菩提子置于窗台之上。

它们很好,一如他如今赤诚的真心。

可她这片曾被彻底焚毁过的荒原,早已寸草不生。

她最终没有将珠子扔出去,只是任由它们孤零零地留在冰冷的石台上,如同彻底搁置了一段过去。

然后她转身,拿起桌上未看完的卷宗,将自己重新埋进字里行间的冷静与规则里去。

那里没有背叛,没有动摇,只有黑白分明,是非断然。

那才是她唯一能栖身的、不会崩塌的世界。

第十五章

日子在青溪镇缓慢流淌。

薄子规没有离开,他在镇上租了个小院,说要“投资青溪镇的旅游开发”。

镇上的人渐渐习惯了这位“京城来的佛子”。

他帮着修了路,盖了农产品加工厂,还给法院捐了一批新的办公设备。

没人知道他和苏法官的关系。

只觉得这对薄老板,对苏法官“格外上心”。

苏法官开庭忘了带案卷,他总能“恰好”开车路过,送来案卷。

苏法官忙得忘了吃饭,他也会按时把饭送来。

苏法官有时忙碌到深夜,窗台边也总有这么一盏灯,陪着他从黑夜慢慢熬到黎明。

苏听澜赶不走他。

只能始终保持着距离。

这天县里转交了一个信访案,让她彻底破了防。

案子的当事人是个十六岁的女孩,父母早年离婚,她跟着父亲生活。

父亲再婚后,继母对她极尽刻薄,甚至偷偷挪用了母亲留下的教育基金。

女孩求告无门,找到法院时,眼睛红肿,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母亲的照片。

她说:“这笔钱是妈妈留给我的,哪怕扔了,撕了,烧了,我也不会给那个女人!”

她说:“我不想求那个男人,我只想读书,考大学,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她眼里的坚定和自强,让苏听澜想到了自己。

当年,苏明月撒泼打滚想抢走她的荣誉时,父母也都站在苏明月那边时。

她也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凭借着打工挣的钱,供着自己念了大学。

调解那天,继母撒泼打滚,说女孩“白眼狼”“攀高枝想要钱”。

苏听澜压着情绪,一条条摆证据、讲法律。

“祖国硬性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要参加九年义务教育,她才上初三,你就不让她读书,卖了她换彩礼,这是违法的。”

“哎呦,青天大老爷,不是我不让这赔钱货读书,就是家里没钱!”

继母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是不同意。

“要我拿钱,现在就把我逼死吧。”

就在苏听澜快要控制不住眼底的寒意时,薄子规突然出现在调解室门口。

他身后跟着两个律师,带来了补充材料:

一份继母偷偷转移财产的银行流水,还有一段对方私下辱骂、虐待女孩的录音。

苏听澜拿到东西的那瞬,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声警告继母:“跟据《未成年人保护法》。”

“辱骂、虐待未成年人,情节严重可追究刑事责任;挪用未成年人专项基金,需双倍赔偿并公开道歉。如果您坚持不配合,我们现在就报警,并且帮孩子提交撤销监护人资格的申请。”

继母的嚣张气焰瞬间灭了,脸色惨白地在调解协议书上签了字。

等人都走了,调解室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