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那刻，对面的哭声戛然而止。

顾明曦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眼中是巨大的恐慌和哀求：

“既白，别赶我走！求你，让我照顾你。让我赎罪！”

“赎罪？”

我重新睁开眼，眼底只有一片荒漠。

“拿什么赎？顾明曦，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从她为孟祈年下跪的那一刻，从她将匕首捅进我胸膛的那一刻，就彻底完了。

“不，没有完！不能完！”

“你愿意让人救我，你对我就是还有感情的对不对？！”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要罚要打我都接受。”

第8章

“只要，你不跟我离婚，好吗？”

她仰着脸，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哪还有半分往日狠戾决绝的模样。

曾经的顾明曦，宁折不弯，宁愿自残也不肯向人低头。

可现在，她却卑微地匍匐在我床前，苦苦哀求。

真是……天大的讽刺。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的赎罪，我也不需要。”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顾明曦无力地垂下手。

冲去病房的身影却很决绝。

“沈既白，我不答应！”

“我一定会挽回你的心，就像当初你答应娶我那样！”

接下来的几天。

我让人送去的离婚协议每份都被顾明曦撕掉。

我以为她这般决绝。

是想复刻当年的疯癫行径。

再次绑走我父亲，逼我断了离婚的念头。

可我没想到：

她求和的方式竟然变成了这样。

再次撕掉了离婚协议后。

顾明曦几乎将病房当成了她的赎罪所。

尽管我明确表示不想见她，让阿风拦了几次，但她总有办法出现。

她伤势未愈，坐着轮椅。

一只手还打着石膏，行动极其不便，却固执地亲自端来饭菜。

“既白，这是厨房熬的粥，你尝尝……”

她小心翼翼地将碗递过来，眼神里带着卑微的期盼。

我看都没看，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拿走。”

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滚烫的粥洒在皮肤上，却浑然不觉。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拾完退出去。

下一次，她还是会来。

似乎不死心地做最后的挣扎。

她会笨拙地想帮我调整输液管的速度……

她会在我闭目养神时，坐在门口的轮椅上守着。

只为了在我偶尔睁开眼时，能第一时间问一句“要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