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上前来。
那一刻他应该彻底明白了,他不仅失去了这个女儿,也失去了对她进行任何要挟的资格。
那个曾经被他视作可以随意买卖的“赔钱货”,已经站在了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以一种最落魄的方式,退出了我的生命。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学姐林薇的消息。
她说我母亲因为受不了亲戚的白眼和追债,精神出了问题,现在情况很不好。
姐姐则因为一次偷窃被抓,又进了局子。
我妈悔不当初,托人找到了林薇,想见我最后一面。
我看着那条信息,又想起那天在人群中瞥见的、父亲那苍老而落魄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只回复了四个字。
“各自安好。”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
我经常在实验室工作到深夜,陆深也总会准时出现。
他不会催我,只是默默地带来热好的牛奶,或是一碗简单的夜宵,然后坐在旁边的休息室里看书或处理工作,陪着我。
一天晚上,他带来的不是夜宵,而是一份文件。那是世界顶尖物理实验室的“联合培养博士”邀请函。
“我不能让你为了完成妈妈的课题,而放弃自己的前程。”陆深认真地看着我,“这个项目可以带过去,我们一起完成。”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期盼。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我看着他眼中的星光,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心中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甜蜜与悸动。
我笑着接过那份沉甸甸的邀请函。
第12章
“好,我们一起去。”
在机场,我和陆深挥手告别前来送行的同事们,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窗外,是无垠的蓝天。
我的未来,也是。
10
数年后,我和陆深拒绝了国外科研机构优厚的待遇,双双归国。
我已是国际知名的青年科学家,在量子物理领域取得了一系列瞩目的成就。
而陆深,也成为了他所在的人工智能领域的权威。
我们共同主持了以张教授名字命名的国家重点实验室,继续着我们热爱的事业。
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张教授扫墓。
我将一束洁白的菊花,和我们最新发表的论文复印件,轻轻放在墓碑前。
“教授,我们回来了。”
“我们没有辜负您的期望。”
微风拂过墓碑上的照片,照片里的老人,依旧笑得慈祥而骄傲,仿佛是她欣慰的回应。
后来,我遇到了已经成为一名优秀律师的林薇。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叙旧。
她告诉我,我的母亲最终在贫病交加中去世了,临终前一直念着我的名字。
而我的姐姐,出狱后彻底成了社会边缘人,靠打零工和乞讨为生。
我听着,像在听一个与我无关的遥远故事,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那些人,那些事,早已被我封存在了记忆的角落,连尘埃都懒得拂去。
一天晚上,在实验室忙碌过后,陆深没有带我回家,而是带我走上了实验室顶楼的天文观测台。
这里,是我们用教授的遗产和后续的科研经费,共同建造的。
巨大的天文望远镜,正对着璀璨的星河。
“念念。”
陆深从身后轻轻环住我,在我眼前,缓缓展开手心。
那不是钻戒。
而是一块小小的、被打磨成星形的陨石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