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食物的香气和偶尔的轻声交谈。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顿真正宁静而温暖的“家宴”。
当陆深将一碗热汤推到我面前,用和张教授相似的口吻说“这是妈妈以前最喜欢做的番茄蛋汤,她说科研辛苦,多补补”时,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碗里。
但这一次,不是痛苦,不是委屈。
而是被巨大温暖包围后的释放和感激。
饭后,陆深带我来到二楼。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是张教授的书房。
一切都保持着她生前的样子,巨大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书桌上还放着她看到一半的书和一副老花镜,仿佛她只是暂时离开去泡杯茶。
“妈妈一直说,她的书房和实验室,希望能由最懂它的学生来继承。”
陆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我手心。
“现在,它是你的了。”
钥匙的金属质感冰凉,我的心却滚烫。
我明白,作为教授唯一的家人,他将这份最宝贵的精神遗产交给了我。
这是一种全然的信任,也是一种无声的接纳。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客房里。
柔软的被子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
没有噩梦,没有惊醒,我睡了大学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我闻到了楼下飘来的咖啡香气。
我走出房间,看到陆深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处理工作。
阳光落在他身上,安静的画面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走下楼,轻松地对他说了声“早”。
他抬起头,晨光映在他脸上,笑容温和。
“早。厨房有早餐。”
那一刻,我知道,过去的一切真的过去了。
我的人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9
我没有将教授的遗产存进银行,让它们变成一串冰冷的数字。
我用这笔钱,对教授留下的实验室进行了全面的升级和扩建。
大学毕业后,我放弃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出国深造的捷径,决定留下来,完成她未竟的事业。
在陆深和实验室老成员的帮助下,我正式接手了教授的核心科研项目。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的全部才华都倾注于此。
仅仅几年时间,我就带领团队攻克了数个关键技术瓶颈,让整个项目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将研究成果写成论文,发表在国际顶级的学术期刊上。
一时间,“许念”这个名字,在学术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所有人都知道,张教授找到了一个足以超越她的继承人。
这篇论文,是我对过去所有轻视、侮辱和伤害,最响亮的回应。
第11章
它比任何当面的反驳都更有力,也让我彻底走出了原生家庭的阴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价值。
也就是在那一年,我父亲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两年出狱了。
那天,我刚结束一场公开的学术讲座,正和陆深并肩从报告厅走出来。
就在人群的边缘,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男人,正定定地望着我。
他的眼神浑浊,脸上布满了风霜。
是我的父亲。
七年的刑期磨平了他所有的凶狠和理直气壮,只剩下一种被社会彻底抛弃后的卑微和茫然。
他或许是从新闻上看到了我的成就,或许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从这个他曾经弃之如敝履的女儿身上,再榨取些什么。
我们的目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