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眼见自己说服了父亲,心下暗喜:“阿爹放心,女儿怎么着都是许家出来的人,将来说什么也是帮着咱们自己家的人,你还怕女儿帮外不帮亲么?”

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许忠廷自问待这唯一的女儿不薄,当年若非女儿心中对那齐晋有意,自己也断不可能强逼得了她嫁非她钟情之人。这齐晋辜负女儿一番心意就罢,如今他人是死了,偌大的麒麟府落到女儿手中,有子有权,只待他朝扶儿子承袭候位,她也算是志得意满了。

许忠廷明白此理,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如此父女俩是达同一致共识,总算能够一团和气。

可许氏心里终究还耿怀着一件事,便对许忠廷道:“阿爹,不是女儿瞧不起贺林,实在是看他一番作为,真是不成气候。到底是庶生之子,无甚大用。我看庭生就不错,聪慧明礼,是值得栽培的人选。”

许忠廷听在耳里并不为意,但多少还是有些动摇。当初留着许贺林在身边,是由于早年痛失嫡亲长子,对许贺林便多了些许关爱。可近些年那份心思淡了,瞧着他庶出的身份,端出去总归是不好看的。不像庭生,荣有嫡出的名份,与那些世交子弟打起交道来,别人也愿意理睬。

可动摇归动摇,许贺林说什么也是他花了好些年心血栽培的,哪是说扔就扔的道理?许忠廷知道女儿是记恨许贺林欺辱了自己的儿子。他不禁摇头,这贺林也是平日太过纵容,倒养了这么个硬脾气,将来行事方面总是吃亏些的,回去可得好好地训教一番。

可硬脾气撞上个暴脾气,谁比谁更吃亏?可就说不准了。

☆、园中针锋相对

出了园子的一行人路上还算安静,除了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周遭一片低气压的许庭生拉着齐珝谈天说地口若悬河,许贺林始终一声不吭,而齐珝则从始至终拿阴恻恻的眼神盯着他。

眼神若能杀人,许贺林必定千刀万剐。他并不是看不出齐珝间或挑衅的眼神,只是上次吃了教训,今日出门前他娘又是一番千叮万嘱,虽说他是不待见齐珝的,可同样的他也招惹不起这个人。所以许贺林干脆无视齐珝的各种小动作,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并非怕了齐珝,权当是自己较齐珝年长一些,多谦让他罢。

许贺林是什么心态齐珝哪里清楚,他一心想着怎么整治许贺林,又被他的视若无睹气得心火大。若非注意到跟来的好些下人都是他娘安排的,刚刚又被他外公震慑一下有点怂,就凭许贺林目中无人的态度,他一出园子立马飞拳呼过去。

齐珝率先沉不住气开口道:“你的胆子可不小啊,居然还敢来。”

许贺林并不搭理他,齐珝更是火冒三丈:“怎么?都出来了还继续装乖孙子不成?”

许贺林暗暗皱眉,冷睨他一眼。齐珝见势越发不甘寂寞,高声道:“那天你仗着拳头硬,不是挺神气嘛?!怎么?听说你回去后被外公重罚了,该不会这样就认怂了吧?”

许贺林不接话,倒是一旁的许庭生闻声插嘴:“唉,其实贺林大哥也知错了,珝弟你就原谅他吧。”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齐珝立刻就来了底气:“原谅他?可以啊。”齐珝竖起三只手指,笑得充满恶意:“看在咱们多少还有些血缘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他。只要他现在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三声对不起、再让我揍上三拳。我气消了,就原谅他。”

这话说出来摆明是不打算善罢甘休的,不说许贺林绝对不可能答应,就说齐珝这么刁难人,分明是引战。许贺林终究是年少经不起激,立刻沉下脸:“齐珝,你别太过份了。”

齐珝嗤笑:“怎么?不干?一点诚意也没有,凭什么要我原谅你。”

许贺林两额的青筋隐隐突起:“我何需你的原谅?当日是你先对琳儿动粗,凭什么你不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