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过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碰过琴。她会定期保养，把它当成一个大型装饰品，始终舍不得丢弃。这架钢琴有太多故事，深雪想告诉丹萤，却不知从何说起。

或许，别让言丹萤知道会比较好呢？

深雪还不确定，她还没想好。

指尖落键，旋律便如细水般流泻而出。

丹萤著迷地看著她，坐在她的身旁，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心里默念著，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多好。

幕五 ｜ 绪潮

第25章 幕五 ｜ 绪潮 ①

或许是许久没有碰琴，深雪一弹就停不下来。

她从书柜上找出以前的琴谱，翻到参赛的指定曲，开始弹奏。

身体的记忆被唤醒，听著熟悉的旋律，她甚至连错误的地方都与从前一模一样，一切都像宿命般循环，深雪突然想起聂繁曾经就在这里；如果她真的在，接下来肯定会是一阵数落……但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丹萤，她轻靠在她肩上，一心一意看著她，丝毫不在乎那一点点的小瑕疵，全然包容她的一切，这样美好的女孩，深雪从未感到这般的平静释然。

一曲到终，丹萤突然开口问问题，打断了她的思绪。

「主人，这个符号是什么啊？」

她手指著谱面上标记著的「??」和「??」，她曾经在妈妈的项链上看过类似的记号，却从来没有得到答案。

深雪抬头看了一眼，缓道：「那是成对的反复记号，这个（??）是开始，到这个（??）是结束。当妳弹到结尾，就要回到前面，再弹一次。」

丹萤歪著头想了想。「所以是循环的意思吗？」

「没错。」

丹萤又说：「那如果是放在饰品上面，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吗？」

深雪没有立刻回答。她把双手平放在琴键上，幸好今天没有配戴手链。丹萤是个机敏的女孩，深雪寻思著措辞，不想打草惊蛇。

「妳看，像这个符号……」深雪指著琴谱上的「??」，又说：「这个是高音谱记号，它也常常被拿来做成吊饰或书签之类的小东西，纯粹就是好看而已吧。」

「是这样吗……」

丹萤喃喃道，想起她的妈妈，她总是把那条项链收在梳妆台的小绒盒里，盒盖上覆著一层薄薄的蕾丝，如同庇护心头的秘密。

她的母亲名为言程心，从不告诉丹萤任何关于她自己的事情。虽然是母女，但除了名字之外，丹萤可以说是不认识她的母亲。

「言丹萤，妳在想什么？」

「啊？」丹萤眨眨眼，回过神来。「我只是有点恍神……主人钢琴弹得好好喔，我还想听。」

「好。」

深雪微笑，她虽没多说什么，却用行动告诉丹萤，「就算妳再任性，我也会一直在这里」，听著深雪的琴声，听著她没说出口的心绪，丹萤受宠若惊，她好喜欢这份独属于她的宠溺。

这宁谧的时光过得好快，窗外的天光黯淡下来，深雪弹了一整个下午，酣畅淋漓。丹萤意犹未尽，拉著深雪想再听一曲，但深雪却叹气，告诉她：

「言丹萤，妳不能永远赖在这里。」

丹萤撇撇嘴，她知道深雪说的是对的，但她不想回去宿舍，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何可昕。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穿越时空，回到昨天晚上去揍自己两拳。我不该那么心直口快，现在真的好后悔……」

深雪看著少女，知道她心底的纠结，于是伸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

「别怕，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原谅妳，那也没关系。至少妳已经尝试过道歉了。」

「……」

丹萤还是很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