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却像是没注意，皱着眉满眼关切，贴心为她擦嘴，又拿了汤药想要亲自喂她。

动作轻柔，全似从前最相爱时的做派。

凤窈站在十步开外，将一切看在眼里。

没人注意的角落，她紧握的指尖犯了白。

月夕颜却只觉得恶心厌恶。

她紧咬着唇，恨恨盯着他。

祁璟无视她淬着杀意的目光，将汤药送到她嘴边，笑意清浅：“乖，若你和孩子有什么闪失，我会难过失控的。”

他在威胁她。

月夕颜霎时卸了所有力气，麻木顺从着。

他们之间横亘的再不是情爱怨恨，而是一条条血亲族民的性命。

是无法原谅，无法横跨的鸿沟。

祁璟知她恨，可他偏要偏执地将她囚在身边。

不死不休一辈子，也好……

接下来的日子，祁璟没放她回月华殿。

而是囚在自己身边，日璟寸步不离地看顾着她。

这璟，月夕颜刚历经一次蚀骨之疼。

不待她缓过神来，屋门便被人猛地推开。

“为何要害阿窈的孩子？”

无端的质问，打破了满室清冷。

“有什么恨便冲着我来，为何要伤其无辜！”

月夕颜抬头，祁璟脸上已经覆满冰渣，五指握着桌角，因为隐忍，青筋都若隐若现。

这些时日的温柔体贴好像镜中月水中花，转瞬即逝。

望着那双失望透顶的眼，月夕颜连声音都无力：“不是我。”

“我也希望不是你！”

祁璟双目猩红，怒火中烧，“幽兰殇无色无味，此毒物只你魔族有，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事到如今，月夕颜还有何不明白的。

堂堂凤凰一族凤女，何其高傲尊贵。

如何能容忍下她？

只是她未曾想，凤窈竟能拿她亲生骨肉作赌。

可这场自导自演的戏码，祁璟却信了。

月夕颜无声地看了他许久，无尽的疲惫让她乏力。

“所以，殿下想我如何？杀了我和腹中的孩子，以命偿还？”

祁璟被她脸上的淡然刺痛，狠狠砸了手边的茶杯。

“想死？你休想！”

“你既害她失去了孩子，等将来你腹中的孩子出生，便养在阿窈名下，也免得你这副蛇蝎心肠害了孩子！”

第八章

窗外星河灿烂。

月夕颜任由那月光撒在身上，笑得苍凉。

为了他心尖尖上的人，他还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可她呢？

她和他的百年，那些情，又算什么？

看着那漫天星光，月夕颜忽然就想起祁璟求娶她那天。

她也是迎着这般好看的星辰，一往无前地奔赴于他。

她心目中的少年英雄拉住她的手，红了眼，交付整颗真心。

一句‘我歃血起誓，此生决不负卿。’

月夕颜就真以为，她和祁璟能执子之手，相伴到生命尽头。

如今，星辰如故，她和他却早不复从前。

她现在，哪里还算得上他的妻？他的爱？

月夕颜闭了闭眼，酸涩充斥整个胸腔，也浇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温软。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