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月脸色煞白，快步上前夺过画，手颤抖得不成样子：“祖母，我……”

对上祖母那双心疼得通红的眸子，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

“啪”

清脆的巴掌声炸响。

谢知微倏然抬手扇在自己脸上，神情也从快意变为楚楚可怜地含着泪。

下一瞬，门被推开，顾墨卿脸色骤沉，几个箭步捞住她，眼神如刀狠狠剜向谢昭月。

“知微可怜你祖母好心来探病，你不识好歹就罢了，还敢趁我不在欺负她！”

谢知微的眼泪说掉就掉。

“我只是怕祖母闷，特地寻了幅画给祖母解闷，可姐姐却说我不怀好心。”

“墨卿，我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不信你看这画便知，我真的只是想讨祖母欢心而已。”

说着，就要展开画轴。

昨夜的屈辱记忆翻涌喷发，谢昭月被她的动作刺痛，猛地按住谢知微的手。

“不许展开！”

她泪水未干，凝在脸上，说话都在颤抖。

再看一次这不堪入目的画面，和千刀万剐有什么分别！

可她这副模样，落在顾墨卿眼里却成了心虚。

他盯着她，墨眸隐隐有火：“给知微跪下道歉。”

谢昭月眸子一颤，不可置信看向他：“你可知她做了什么……”

谢知微哭得更凶了。

“我不要姐姐道歉了，墨卿，你别再为我做主了，反正我受惯委屈了……”

顾墨卿额角青筋暴起，柔声安慰了句：“别怕，有我。”

“即便她不道歉，我也把她伤害你的份，一一讨回来。”

接着，打了个手势。

两名随从顷刻上前，捧着谢昭月父母的骨灰盒，径直扔向窗外！

“不要！”，谢昭月瞳孔骤缩，如遭雷劈。

轰鸣与眩晕中，她看见祖母几近崩溃，哭喊着朝窗柩奔去。

“云麾、若华我的儿子儿媳啊！！”

“祖母！”

谢昭月下意识扑去拦，刚一迈腿，腿伤的刺痛疼得她狠狠摔倒在地。

“砰，砰！”

紧接着，窗外传来两声重物坠地的巨响。

第7章

屋内安静得可怕，只剩风吹乱罗帐猎猎作响。

“祖母……”

谢昭月挣扎着站起来，可浑身撕裂的痛，疼得她一次次摔在地上。

她伸手去够那扇窗，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梦里，她回到了祖母家。

祖母系着青布围裙，塞一块桂花糕到谢昭月手里，慈祥笑着。

“祖母啥都不图，就盼着咱们昭月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谢昭月咬着桂花糕，甜味里裹着涩，眼泪噼里啪啦掉在糕上。

“可是祖母，昭月不快乐……昭月对不起您……”

祖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眼里却满是疼惜。

慢慢地，身影就像烟被风吹散了。

“祖母！”

谢昭月尖叫着扑过去，猛地惊醒，喉咙里还卡着没喊完的哭喊。

顾墨卿锦衣玉冠立在塌边，手里摩挲着不成样子的平安符。

“顾墨卿！”谢昭月的理智被尽数抽走，赤红着眼嘶吼。

“你要怎么欺负我都行，可我祖母何错之有？我爹娘何错之有？！”

泪水呛进喉管，她剧烈咳嗽，溢出唇角的血和泪糊了满脸：“你把祖母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为何死的不是她？为何偏偏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