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站在宫墙上,看着谢方白跪在殿前,一宿未眠,但背挺得笔直,等她最后的审判。

她忽然想起了很多很多他们之间的纠缠,后面的每一根扎进她心里的刺都可以叫作恨意。

但恨太累了。

不如,让他余生都活在“她或许爱他”的幻想里。

“谢方白。”她轻唤。

他猛地抬头,眼睛一亮。

令窈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宫外,声音如同初见时那般清澈:“我好像,还爱着你。”

这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谢方白信了。

他信了宫墙上那句轻飘飘的“我好像还爱着你”。

所以他疯了。

他搬进了令窈曾经住过的地方,命人将此处按她旧居的模样重建。

每日他都亲手擦拭她留下的每一件物件,她戴过的木簪,她翻旧的医书,甚至她喝过的茶杯。

醉酒之后,他便自己数着自己的罪过:

“这是你坠崖那日的痛。”

“这是你被拔指甲的痛。”

“这是......”

“我都记得。”

所以一一偿还。

当暗卫终于查到江南小镇的线索时,谢方白撕碎了密报。

“不必找了。”他摩挲着令窈留下的物件,忽然大笑,“她既说爱我......我怎舍得扰她清净?”

......

两人并肩坐在后院晒药。

令窈把当归铺成圆圆的太阳,谢承序便拿枸杞排一弯月亮。

她偷偷往他嘴里塞了颗最酸的酸梅,他就去挠她腰侧的痒。

“谢承序!”她笑着,却被他顺势拽进怀里。

蝉鸣忽远忽近,他的吻落在她发顶:“嗯,我在。”

次年春分,谢承序在院中新栽了一棵梅树。

“等开花时,给你做梅花酥。”

如今已经有人愿为她种一整个春天。

“谢承序。”她踮脚吻他唇角,“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