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荷就发现今晚的三叔格外认真,观察火候,试味道,特意拿了漏沙看时辰,连锅底架什么柴都在做笔记。

这是要偷师吗?嘿。

“三叔,你弄的动静这么大,不给钱是不行了。”俞荷笑着说。

“那给多少合适啊?”俞有钱也觉得过意不去,说是他们分,但活是家里人帮忙干的,就他们两个二十只鸡都处理不好。

“三叔,快过年了,我们两个出钱,请阿爹,我大哥几个写对联,让四个哥哥拿着去白水镇卖,好赚个明年的纸笔钱,怎么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卖对联是文人们喜欢做的雅事,好多秀才过年这几天都要上街写对联!”俞有钱激动的拍手,恨不得马上去办。

俞荷觉得他总算正常点,愉快的去睡觉了。

俞有钱把卖烧鸡的交给俞有粮,兴冲冲去书店,买了够写三百付对联的红纸,买了一点专门写对联的金粉和四支粗笔,让等在摊位上不知道他整什么幺蛾子的俞老头带回去。

“阿爹,晚上等我回去细说。”

俞有钱接过烧鸡生意开始忙了,今天来买的大多是附近的熟人,和俞有钱也比较熟,有时候少个一文两文都不当回事。

“有钱掌柜,你忙什么去了?没见你,这烧鸡买着都不香了!”

“多谢王掌柜您看重。给家里侄儿们买了点纸笔,费了点时间。”

“不错不错。有钱兄弟,听你这话,你家不止一个读书人呐!”王掌柜惊愕写在脸上,笑问道。

“不瞒您说,不算两个小侄女和正贪玩的小儿,有四个侄儿在读书,以后不做睁眼瞎。”俞有钱得意的笑着说。

“了不得,了不得了,你这说不定将来还是状元烧鸡。以后逢集都给我留一只。”

“谢您吉言!”俞有钱又送他一块东坡肉。

王掌柜满意的提着东西走了,心里一琢磨,买谁家不是买,以后就冲这一家四个学童,他就买俞记的了。

俞有钱不知道王掌柜回去和李管事说起这事,周围帮工也知道了,供一个读书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四个呢。

自此,状元烧鸡的名头在私下默默传开,消息灵通的俞有钱是完全不知道。

腊月二十二,下午,这是今年最后一堂课,别人绣花,俞荷和往日一样认真练繁体字。

“你怎么在练字?”俞荷闻声抬头看赵夫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我练字不对吗?

赵德花下意识看了看四周。

这是女工课,旁边几个女童交头接耳说绣花,后排的嫂子婶子们哈哈大笑,一边讲话一边做绣针线活,整个女学堂吵吵的像是闹市。

“夫子,怎么了?”俞荷站起来,抖抖裤腿,是有些冷。

“你继续吧!”

“是。”

乖乖坐下,俞荷看眼自己写在纸上的“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总算有点字样。

得意。

提笔继续往下写,手腕都快要写断了喔,繁体字可真难,要写的像模像样就更难了。

赵德花转身,缓缓的走向讲台,慢慢坐下,静静地看着自得其乐的俞荷。

猛然想起《孟子·滕文公下》里面的一句话:“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自惭形秽。

“散学!”赵德花突然站起来严肃道。

“啊,这么快就到时辰了?”

“我有好些活儿还没做呢。”

“我也是,单顾着和你们说话了。”

后座婶子们一边感叹时间飞逝,一边喊自家孩子一起回去。

俞荷收起自己的书和纸笔,端着墨盒,等俞梅收拾绣线和绷子,半米长的纯白棉布上五朵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