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言呆坐在地板上,充斥在脑海里的,只有温芝苍白痛苦的脸,和磕到血肉模糊的额头。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慌突然漫上心头。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温芝又经历了如何绝望的一天。

他才是畜生!

谢淮言疯了一样,把下属们全都安排出去寻找温芝。

他怕温芝寻死,他怕得几乎要崩溃。

整整一夜。

谢淮言都不敢闭上眼睛,直到敲门声响起。

他连忙起身,被绊了一跤后也顾不上别的,就这样拖着一只鞋去开门。

门外的人不是温芝。

失望中,他接过快递员递过来的信件。

信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是签着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以及温芝和他的离婚证明。

已经远离边境线的邮轮上,我坐在落地窗前,将妹妹的照片摆放在咖啡桌上。

海上的落日与咖啡。

都是我和妹妹最爱的东西。

而不远处的电视上,正播报着最新的八卦动态:

“最新讯息,谢家掌门人谢少已在筹备与霍小姐的婚礼。”

“传闻称,谢太太温芝私生活糜烂,早已患上性病,这也是谢少极其厌恶她的缘由。”

“霍小姐如今腹中怀子,谢太太恐怕马上要被赶出谢家,惹人生笑。”

娱乐台的主持人眼里全是戏谑。

7

他们讨论着这件八卦,无端猜测着我到底有过多少男人。

“能得性病,恐怕要两位数了哦,这位谢太太还真是欲求不满。”

“谢少一直不离婚,算得上重情重义了。”

“不过还是霍小姐有本事,肚子大起来,谢太太再想赖着不离,恐怕都不行了。”

倒也不用怕我赖着不离。

我转过头不再看屏幕,而是将视线放到壮丽的云霞上。

这些媒体被谢淮言纵着,以前总是爱报道我出丑的新闻,我惧怕那些目光,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

但如今再听。

竟只想叹一口气,心里除了对过往的难过,再无其他。

镜头前的霍夭夭笑得幸福又灿烂。

她说,婚礼想办西式的。

我也有过那样一场,盛大到被所有媒体瞩目的婚礼。

也满怀期待地幻想过,有了孩子,一家三口会过上多么幸福的生活。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我打开药瓶,吃下温补的药,又将手落在空荡荡的肚子上。

也罢。

这样不幸福的家庭,我的孩子也不该来受苦。

邮轮开得缓慢。

在日升日落中,我开始逐渐找回,对生活的无限热爱。

坐在展示厅的钢琴前,我闭上眼睛,时隔数年,再次摁下了黑白琴键。

在认识谢淮言前,我的梦想还是成为钢琴家。

但那时的谢家风雨飘摇。

为此,我放下钢琴,学会了面对另一个世界的腥风血雨。

只为不拖谢淮言后腿。

他怜惜我的付出,无数次承诺,等他坐稳谢家掌门人的位置,要给我奉上这世间的一切。

只可惜,我等到的,竟是他入骨的恨。

我在邮轮的终点站下船,而后开始辗转于不同的地方。

旅行是个极好的疗伤办法,带着妹妹的梦想,我一边靠着弹钢琴赚取生活费,一边将大自然的奇迹记录在我的摄像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