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角,“舅舅刚醒,先好好静养吧。”
她起身悄然退离寝殿。
明心殿外风灯摇曳,太后正扶着廊柱向殿内张望。见封眠出来,她慌忙转身欲走。
“等等!”封眠提起裙摆追上两步,“太后不进去看看吗?”
头戴凤冠的太后背影微僵,夜色如沉默的池水淹没了她的半身,华贵的珠翠半明半暗。
“罢了……”她始终没有回头,“这是哀家欠皇帝的。我们母子……终究缘浅。哀家这次不过做了件该做的事,若如此便奢求原谅,脸皮岂非太厚了些。”
“你……你好好陪陪他吧。”
一声叹息散在风中,她挺直着脊背,由身侧的侍女搀着步入深宫寂寥的夜。满头珠翠轻晃,直至彻底没入黑暗。
“你也该去梳洗歇息了。”百里浔舟的声音自侧方传来,吓了封眠一跳。
她扭过头去,见百里浔舟一行人从廊角转过来。
“你们怎么跑那边去了?”
“太后忽然来明心殿门口踌躇张望,我们若留在原地等着,多尴尬啊。”狄兰解释道,好歹做了几年的太子妃,太后与皇帝之前如冬日冰湖一般的关系,她自然十分清楚。是以远远看见太后过来,她便匆匆拉着众人躲了起来。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众人都颇为疲惫,闲叙两句便准备各自去休息。狄兰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句:“太子殿下如何了?”
她与太子之间虽无情爱,但到底还有几分夫妻情分,总要关心两句。
封眠看向百里浔舟,百里浔舟脸色有些臭,“小叔叔和山衣将他带下去看管起来了,等陛下醒后发落。太医说他没什么大事,将养几日便好。”
封眠轻轻握住狄兰的手,“你放心,舅舅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必不会祸及你与狄大人。”
几日后,嘉裕帝每日清醒的时间恢复到了三个时辰,便召褚景泽长谈了一个时辰之久,最后下令废太子,遣废太子去守皇陵,永世不得出。
太子妃狄兰则因护驾有功,和离归家,并未受牵连。
之后罪己诏出,同时罢黜、斩首了一批官员,令朝堂上下肃然一清。
与此同时北疆传来大捷,定北王并未辜负帝王与百姓们的信任,将侵掠北疆的十六个北夷部族尽数驱逐出境,并斩阿尔纳部大王首级于拥雪关。
顾春温来信报平安,他在落鹰岭被流矢射中受了些伤,但幸而定北王及时驰援,逆转了战局,有惊无险。
他接了嘉裕帝召令,回京述职。
而封眠在陪了嘉裕帝半个月后,朝臣又故态复萌,蠢蠢欲动地上书说定北王世子与疾羽营不宜在京中久留。年关将过,为了还嘉裕帝一个平静,封眠便准备与百里浔舟打道回北疆。
临行前夜,封眠正与百里浔舟头并头地凑在院中看自己从前在树上刻下的身高线,便听墙头一声“啊啊啊月黑风高的你们在干什么!”
封眠自树后探出头,便见一个人影丁零当啷地从墙头翻落,身上钗环首饰掉了满地。
“褚景涟?你又爬我墙头做什么?”
褚景涟捂着眼睛蹲在地上,“什么叫‘又’”?本公主第一次爬你墙头!”
她说着从指缝中偷看一眼,叫封眠和百里浔舟没再贴在一起,才放下手起身,将头上的钗环脖上的项圈璎珞和胳膊手腕上的臂钏手环一一拆下来丢给封眠。
“明日你又要回北疆那个苦寒之地了,本公主可怜你,给你送些盘缠傍身,不必太过谢我!”她扬着下巴,不可一世道。
罗家倒后,她母妃也受了牵连被关入冷宫,但嘉裕帝待她一如既往,是以她也并未觉得日子有多难过。宫变的波澜过后,她的脾性还是丁点没变。
褚景涟说罢又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