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褚景泽正欲从礼官手中接过传国玉玺。
“慢着!”
一声冷冽的断喝自丹陛之下传来。
凤冠朝服的太后在一众铁甲侍卫的簇拥下凛然而入,仪仗煊赫。她依旧妆容浓颜,威严地望向高台。
“哀家未曾同意太子登基。”
褚景泽缓缓转身,面上无半分惊惶,“皇祖母,好大的阵仗。”
他目光冷冷扫过台下已将禁军隐隐围住的黑甲士兵,“孙儿不知,京畿大营何时竟听太后调令了?”
自太后的身后,踱出一个苍白瘦削的人影。封眠久未见日光,又大病初愈,肤色白得透明,仿佛风一吹便倒了。
她冷然举起手中半枚错金铜虎符,声音清冷如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太子谋害陛下,勾结北夷,欲行弑父叛国、篡逆夺位之举。”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字字如惊雷。
“禁卫军众将士受其蒙蔽,若此刻弃械,概不追究。若执迷不悟……”她话语微顿,其意自明。
哗然声四起,群臣悚然,议论纷纷。
罗公须发皆张,怒喝道:“郡主殿下可要慎言!如此动摇国本之指控,若无真凭实据,便是构陷储君,其心可诛!”
封眠并不理会罗公,只目中含痛地看向褚景泽,“阿兄,你以太医院院正家人性命相挟,迫他对舅舅下毒,令舅舅缠绵病榻、昏睡不醒。眼下他正调配解药,待舅舅醒来,一切就真的无可转圜了,你现在回头……”
“荒谬。”褚景泽向前一步,衮服上的龙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谁与你编造出这等荒谬之言?”
“阿兄!京畿大营已将宫城合围,你今日无论如何不能登基,我有院正口供……”
“小满,你莫要被人蛊惑。”褚景泽依然泰然自若,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虎符,感叹一句:“父皇果然还是最信任你。只是可惜,你也只有半枚虎符,最多调动京畿半数兵马。你以为孤没有后手吗?”
他话音甫落,宫墙四周骤然现出数千甲卫,刀剑出鞘之声森然响起,与京畿大营形成对峙之势。
两侧高墙之上,无数弓箭手悄然现身,利镞寒光点点,对准了下方的广场。
封眠心头一震,是了,罗家费尽心思在北疆私掘矿山,私铸兵器,自然是要用来养私兵的。
四下空气凝重,剑拔弩张。
褚景泽周身杀伐之气却倏然一敛,目光温和地落在封眠身上,向她伸出手,“小满,听话。”
他声音变得和悦,仿佛眼前并非千军对峙,只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亲昵地呼唤着贪玩的妹妹。
“到我身边来。”
第115章
落鹰岭。
如席雪片洋洋洒洒飘落,天地皆陷于一片寂静纯白。
马蹄没入深雪,发出沉闷的声响。
阿尔纳部的大王勒马停在一片峡谷前,抬头望向陡峭的岭脊。
一道挺拔的身影背对峡谷,静立风雪之中,肩甲已覆上薄雪。
阿尔纳部的大王纵声大笑:“百里浔舟,你的死期到了。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清越从容的声音:“恐怕大王的美梦,才是做到头了。”
身披银甲的少年将军缓缓回过身,露出一张温润清俊的容颜。
大王神色一惊,不敢置信:“你是何人?百里浔舟呢?”
顾春温羽睫轻抬,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盛京。
朗空下,一队精锐甲士携着风雪般凛冽的气息席卷过长街,惊起满街注目。
百里浔舟手中长枪如龙,视两侧守卫如无物,轰然破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