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但看起来却又是那般陌生。她咬了咬牙,颤声问道,“你疯了吗?”
“或许吧。”他竟笑了一下,“不过我倒觉得,也许我是太过像父皇了。但我应当比他好些,你我只不过是表兄妹,他可是……”
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褚景泽话语中暗藏的含义令封眠的瞳仁颤了颤,她语气虚弱道:“你不要胡说,你……”
“你觉得太后只是因为曾与安乐公主的母亲是死敌,才如此讨厌你们母女吗?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最宝贝最骄傲的儿子,竟对死敌的女儿念念不忘视若珍宝。”褚景泽截断了封眠的话头。
“你应当不知道。我出生时,险些便与母妃一起没了性命。是安乐姑姑一句话,不但救下了我们母子,更让我坐上了这太子之位,蒙父皇亲手养育。”
他俯身逼近了些,“她说,我像极了父皇年幼的时候。”
“你瞧,父皇这爱屋及乌的毛病,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他轻嗤一声,指尖轻抚过封眠苍白的脸颊,“安乐姑姑不过赞了我一句,他便将我认下了。时不时便领着我给安乐姑姑看,讨她一个笑脸。”
“可怜我那母妃,从一个小小的奉茶女官,成了这后宫的宸妃,起初不知有多高兴。她以为自己得了陛下青睐,竟有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爱着卑微如尘埃的她,愿意为她拂了高门贵女的面子。”
“她真心地爱上了父皇,
谁知父皇再未踏足她的宫门。宫人都道她失宠,暗地里头讨好罗家人,为难她。以她的出身,更无人为她撑腰。”
封眠记得宸妃,那是一个容颜衰败,有些疯癫的女子,多数时间都在廊下安静地烹茶。某一日炭火燃得旺,烧干了壶,险些引起火灾,舅舅还曾责备过疏忽的宫人,命他们不许慢待宸妃。
她艰难地开口:“或许,舅舅当时不知……”
生在宫里头的人如何不知拜高踩低的人性?更何况她隐约记得舅舅曾说,他幼时过得并不好,是母亲多番照顾,才护他平安长大。
褚景泽却道:“对,他当时不知,他只吩咐了宫人不许慢待,便将她当做了透明人,一眼未曾瞧过她。她痴心刚付,却成执念,偶然发现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安乐公主,怎么能不恨?不疯?”
“我因为安乐姑姑而受父皇青睐,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她恨安乐姑姑,恨我,她甚至恨上了你。”
褚景泽回忆往事时,目中现出奇异的色泽,封眠指尖陷入锦被。
“你定然都不记得了,其实起初我真的以为杀了你,她会高兴。所以有好几次都想对你下杀手。可是你啊……”他抬起食指,亲昵地蹭了一下封眠的鼻尖,“你傻乎乎的,那么亲密地抱着我喊阿兄。”
还在母妃发疯时,冲进来护住了他。
那年封眠只有三岁,尚是不肯一个人睡觉的年纪,总百般赖着褚景泽。褚景泽想要趁夜里去看一看母妃,便只能先将她哄睡再出门。
那一夜小封眠居然学会了装睡,等着褚景泽走了,自己爬起来偷偷跟了一路,跟到宸妃所住的宫殿,正撞见她发狂的那一幕。
满宫的人都尖叫四散,褚景泽鲜少撞见她如此疯狂,一时忘了反应,想要上前制住她,又被宫人撞到了肩膀,推回原地。是小封眠像个小炮仗一样冲过来攥住了他的手指,使出全身的力气拽着他往外跑。
小短腿磕在门槛上就要摔个大马趴,还是褚景泽一把将小豆丁捞起来,抱在怀里跑了出去。
封眠确实不大记得那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她也从没意识到过褚景泽居然想过要杀了她。她印象里的褚景泽从来都是温和的,偶尔喜好逗一逗她,但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不会这样,不会这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