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许笑了笑,这回没太惊讶。
书房的台式电脑不常用,所以两人共用一台。
时知许偶然打开,发现搜索引擎都是:
[精分复发期,不吃安眠药的助眠方法。
可食用彩色染料会影响药效吗?
如何照顾精分爱人的情绪。
恋人应该怎么和精分伴侣相处。
精分伴侣有病耻感怎么办?]
小心到让人心酸。
“我会回c国调养,这次……”时知许顿了顿,笑说:“就不跟你去了。”
随意得仿佛在说今晚不去散步。
程意怔了怔,她没想到时知许会拒绝。
她又懊恼,自己被打乱手脚,刚刚的话有没有无意伤害到时知许。
烛光昏淡,在风中摇曳,衬得时知许的脸色过分苍白。
蜡烛静默地燃了一半,蜡泪滴滴凝固,像无声的泪。
时知许捧高蛋糕,示意程意吹蜡烛。
程意就这么看着她,没言语。
那双明澈的眼,泛着浅淡的笑意,好像真的在为她庆生。
可神色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垮塌。
程意又软了脾气,循循善诱说:“时教授,你和常人没有两样,轻微回弹是痊愈的必经过程,我愿意陪你……”
“可我不需要你。”
这是时知许第一次打断程意,如此果断。
程意大脑嗡的一声。
她说,不需要。
“做完任务,就去环球旅行吧,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不是吗?”
程意低下了头,良久,她背过身,撩开了短袖下摆,露出后腰。
是一朵更夸张妖冶的红玫瑰。
时知许很熟悉,她很爱流连那朵玫瑰,亲吻,怜惜。
“这是新的纹身,底下除了小时候的跌落山崖的疤痕,还有烫痕,用烟头,是在创伤应激恢复的那段日子,我伤害了自己。”
“每一朵花瓣,都是一个烫痕,一共四十六瓣。”
时知许险些拿不住蛋糕,她曾问过程意为什么会去洗纹身,再添新纹身。
她知道过程很痛,程意不怕苦,不怕痛,可是时知许心疼。
正被欺负的程意只是红着眼,扯过她,叫她继续。
仿佛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放下衣角,程意转过身,平静又低沉地说:
“我敢坦诚把自己一切铺开,给你看,毫无保留,毫无隐瞒,无论是好是坏,无论……当下的我需不需要你。”
“时知许,你敢吗?”
时知许没法回答,持续低烧的脑子,微微抽痛。
两人对立,站了许久,久到蜡烛燃尽,成团的蜡泪滩在精致装饰的蛋糕上。
那颗蓝色地球,和快乐小人,千疮百孔。
时知许又换了一批蜡烛,点燃。
她好像很执着于让程意许愿。
“去,还是不去?”程意也很执着,她想要一个答案。
时知许听到自己说:“分开吧,等你出任务回来,先去离婚,或者……明天就去。”
说这话时,她仿佛灵魂被击出体外。
程意面上没什么反应,难言的屈辱和委屈,像无数条小虫啃咬心脏。
明明是时知许先招惹她,每次也都是她推开自己。
蛋糕捧在程意眼下,看着那双倒影烛光的眸,程意有很多话想问,想说。
咖啡馆那条私人定制的专属约束,深夜醉汉尾随的暗中保护……
如今,个中的委屈和庆幸,无从说起,也没有必要了。
程意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