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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往谁的头上招呼。

老瘦望着眼前的朴刀,心乱如麻,又低头望了望自己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掌。

四十年来,这双手握过锄头、拂过犁耙,连杀鸡都要请邻居帮忙,可现在……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见他迟迟未接,双手环胸的路小佳,冷笑一声:“难不成老丈真的幻想着当惊怖大将军的老泰山”

听到这儿,老瘦打了个激灵,脸色骤然变了。

他又想起了影子将军沙岗的那一句:“不过是个玩物。”

这种脊背发凉的滋味儿,让老瘦彻底狠下心来。

但是比老瘦更快的,是猫猫的手。

猫猫将朴刀接了过来,在老瘦惊愕的眼神当中,那双稚气未脱的、圆溜溜的猫眼睛,眼神坚毅地望着他,哽咽道:“爹,这片土地是老渠镇民世世代代扎根的土地,这片土地的根儿,也是世世代代为它耕耘的老渠镇民。即便要走,该走的也不是我们,而是他惊怖大将军!这些豺狼虎豹及其爪牙们,端的是谁的饭碗?他和他的老婆孩子吃饱了,一抹嘴,就要把我们这些给他提供口粮的人活活饿死,难道就他自己有老婆孩子吗?难道旁人就没有肚子,家里就没有老婆孩子吗?”

老瘦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总是怯生生的女儿猫猫,不敢相信这样一番豪言壮语,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他怔怔地站了起身,迟滞的目光从猫猫脸上,慢慢转移到了路小佳的脸上,最后又落到了尤明姜脸上。

每个人眼里,都幽幽跳动着一团火光。

这是一团团燎原的星火。

可是这点星火还是不够的,还要烧得更旺!

老瘦握紧了拳头,手里全是汗水,过了好一会儿,又缓缓松开。

望着乌云里隐隐的银龙,望着水墨似的山峦,望着可爱的女儿,又想起气焰嚣张的沙岗,想起饿得面黄肌瘦的镇民,想起死无全尸的兵马总监孟怒安……

老瘦终于握住了朴刀,他声音喑哑:“我去动员,每户人家和这些吃人的豺狼都有血仇……即便不成事,也不会走漏风声。”

多少人家交不上赋税,而被抓去修护城河堤,没日没夜,活活累死在那儿……更不要提那些被夺了田地、被霸占妻女、被饿死的可怜人……

老瘦拍了拍身上的土,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往外走去。

顺从是死缓,是做任人宰割的活叫驴,在哀嚎声里,剜尽最后一丝血肉;

反抗可能会死,死在冲锋的道路上,当然,也可能会涅槃重生。

这两条路,到底该怎么选择?

老渠镇未来的道路,不在他老瘦的手里,而在老渠镇镇民的手里

当夜。

萧剑僧按照约定,三更半夜,来到了镇长老瘦的家里。

尤明姜早已恭候多时了。

白日里,她的兰花指是翘起三根手指,掐起来的手指尖儿,则是冲着老瘦;右下腹是肝脏,肝脏在半夜三更是要休息的,可以理解为半夜三更在老瘦家会面。

路小佳在她的授意下,凭借着自己鲨鱼般的嗅觉,占据了隐蔽的高处,暗中解决周遭的眼线,以保这次聚会万无一失。

萧剑僧一进屋,就瞧见满屋聚集了二十多个青壮年,镇子上的铁匠正在分发朴刀。老瘦心跳如鼓,他摩挲着朴刀,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过了今晚,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铁匠一边分发朴刀,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话还没说完,尤明姜突然跳上了桌子,她拍了拍巴掌,压下铁匠的声音,说道:“各位乡亲,惊怖大将军横征暴敛,苛捐杂税,杀良冒功……暴行累累,民不聊生,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今日之举,不为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