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话里带着点儿笑意。
“我夸的,可是你莳花弄草的妙手。”
尤明姜边说边晃脑袋,引经据典,“何止是种出了花,分明是让这儿如桃源空谷,处处都有了生机,那公子当然就是自在的白驹。所谓‘①皎皎白驹,在彼空谷’嘛。”
说到这儿,她赧颜一笑:“我打心眼儿里敬重公子,也欢喜公子这样的人……我说话唐突了些,公子不要笑话。”
花满楼忍俊不禁:“姑娘,在下眼盲……”
“所以呢?难道要像那些话本小说里写的,说什么‘怎敢误佳人’?谁要是能嫁给你,那可真是修来的福气。”
尤明姜嘴角一弯,轻轻笑了,声音里还带着点儿打趣的味道。
可没一会儿,她就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又长又沉:“唉,可惜喽,往后不管哪家姑娘嫁给你,怕是整天都要念叨个没完咯。”
花满楼笑容一滞,就听尤明姜说得振振有词:“哪家女子要是嫁给你,保准儿整天把‘我家郎君’挂在嘴边,说个没完没了。可不就是念叨个没完嘛。”
话音刚落,屋里炭火“噗噗”地冒了个小火星儿,似是被尤明姜的俏皮话逗乐了。
花满楼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姑娘也太可爱了吧。
她的话很纯净,不含一丝一毫的轻慢与冒犯,纯粹是发乎本心的欣赏。
像春风里的铃铛,清脆又温柔。
花满楼轻轻唤她:“……明姜。”
“嗯?”尤明姜托着腮,歪了歪头。
他轻声道:“谢谢你,想法子逗我开心。”
花满楼“看”出来了。
他看不见,心里却长了眼睛。
听到花满楼这句“谢谢”,尤明姜手臂一松,脑袋险些磕在桌沿儿上。
心思被他轻轻点破,尤明姜有点懵,又有点羞愧。她耳垂隐隐发烫,心底轻轻抽了口气:“我不该把他当作易碎品的……”
花满楼得有多敏锐,才能察觉到自己刻意的逗趣儿?
他又得有多大度,才能把自己的怜悯,当成暖心事儿,还温柔地向她道谢?
心里翻涌着懊悔和忐忑,尤明姜低下头,却忍不住偷瞄他的表情。
她小声说:“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话一说出口,尤明姜就想咬舌头。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说错了话,错了事,递出个皱巴巴的糖果,眼巴巴等着对方说“没关系”。
花满楼忽然笑了,眼尾漾起细细的笑纹,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茶壶上,稳稳地斟了一杯茶,推到尤明姜面前。
茶杯不偏不倚,连一滴茶水都没溅出来。热热的茶水软化了这根不和谐的刺儿.
尤明姜望着花满楼的眼睛。
这是一双温柔的眼睛。
也是一双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
好想好想好想……
好想让他恢复光明
“……明姜?”花满楼的声音传来。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插瓶里的腊梅花,空茫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温柔的探寻。
尤明姜垂下眼眸,声音低低道:“这腊梅开得真好。”
“是啊,腊梅的香气很坚韧。”
花满楼伸出手,抽出一枝腊梅递给她。
尤明姜望着他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了那枝腊梅。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不太开心?”花满楼的声音很温和,却透着一丝关切。
尤明姜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轻声开口:“花满楼……”
她声音哽咽,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