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可怜。她有意落后姚盈半步,身体不自觉斜向外侧,像是要与身旁这个硬拉自己唠家常的女人划清界限。
“流双啊,你应该知道……后妈不好当。阿铭跟他爸闹这么僵,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今天见着你也算是找到了救兵,既然你跟阿铭已经领证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阿姨想请你帮忙劝着点阿铭,有空啊,多回来看看我和他爸……”
总算点到正题上了,祝流双听得神情恍惚。姚盈说辞漂亮,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该懂事些,去缓和何铭与他父亲之间的关系。
可嫌隙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她依稀记得,何铭已经很多年没有踏足过那个所谓的家了。
她曾撞见过何铭与他父亲剑拔弩张的场面,也窥探过这位继母丑陋的真实面目,她打心眼里排斥他们,因此答应得勉强:“我明白了,姚阿姨。我会尽力去劝,但最终……还是得看阿铭自己。您和叔叔多保重身体……有空,我们会过去的。”
姚盈自然能琢磨出她的态度,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是阿姨唐突了……瞧我,他们父子俩的龃龉哪是咱们一两句枕边风就能轻易撬开的。但阿姨有句心里话,想请你一定要带给阿铭。”
“阿姨您说。”祝流双正色道。
姚盈瞥她一眼:“当初阿铭爸爸逼着阿铭跟你离婚也是出于对阿铭妈妈的心疼。我知道你心里多少会有怨言……但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了,这几个月他爸头发都白了许多根,天天在家唉声叹气,他嘴上虽不提,心里肯定是后悔的。所以……请你们体谅体谅他爸爸。至于你父亲和阿铭妈妈的那场事故……只能说是老天爷不开眼。人死不能复生,不如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从此一笔勾销吧!”
离婚?
她爸爸和何铭妈妈的事故?
祝流双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了颜色。
姚盈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明白,可连贯成句,她却听不懂了。又或者说,在接收到讯息的那刻,她的大脑便自动将这道晴天霹雳拒之门外了。
眼前一阵晕眩,周遭的所有声音都模糊成嘈杂的嗡鸣。她掐着虎口,稳住发颤的嗓音问:“对不起……姚阿姨,您刚说的我爸爸和阿铭妈妈的事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铭妈妈当年坐的那班公交车坠湖了,车上乘客无一幸免。听阿铭爸爸说,驾驶那辆公交车的司机是你父亲……”姚盈说到一半,忽然惊呼一声捂住嘴巴,“流双……你该不会,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吧?诶呀,都怪我这嘴……尽说些不该说的。”
她已无力去分辨姚盈话语里的真情假意,那字字句句,就像一根根锋利的细针,扎进她的血肉。一瞬间,后背“腾”地窜起寒意,将她团团包围。她浑身颤抖着,牙齿死命咬住下唇,直到嘴里涌入一丝腥甜。
四月的杨柳风温暖湿润,她却如坠冰窟:“我……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何铭保密工作做得这般好,如果不是今天遇见姚盈,她大概还会被蒙在鼓里许久。
“抱歉啊,流双,是阿姨多嘴了……阿铭瞒着不告诉你……”姚盈言辞闪烁,“一定……一定有他的顾虑。你也别多想,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对了,你能不能别知会阿铭,是我告诉你的呀?”
耳边叫嚣声肆虐,祝流双完全没有听清姚盈的话,只靠着最有一丝理智朝她虚弱地点了点头。
住院大楼近在咫尺,她的双脚却不再属于自己,沉甸甸的,被冻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还剩文案里最后一个剧情[托腮]双双知道真相了……
第160章 最后一次
“双双……怎么杵外头不进来呀?”一声焦灼的呼唤将她从浑噩的思绪中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