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的时候,外公每年都会带她去洱海边小住几个月。”
“真浪漫……”祝流双不无羡慕道,“他们一定非常恩爱。”
何铭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开:“嗯,他们是我见过最为恩爱的夫妻。年轻时风雨同舟,互相扶持,年老时朝夕相伴,不离不弃……”
他的声音明明无波无澜,祝流双却听出了一丝酸楚。
他在遗憾什么呢?遗憾老人的这份幸福没能延续到他们的女儿身上吗?
“老公——”她忽然唤他,千言万语涌到嘴边,顿时变得滚烫,“我们也可以……”眼眶和脱出口的诺言一样微微发颤。
“嗯。”男人回眸,朝她展露笑颜,“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每年也可以去理城小住。外公外婆若在天有灵,一定会很开心。”
这是一个普通的春日傍晚,阳光斜斜地透过窗台,照在男人英俊白皙的侧脸上。流理台镶着金边,百叶帘的链条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祝流双定定地注视着他,四下里十分安静。她心念晃动,像只是发了片刻的呆,又像想了很多很多。
多到一想,就是一辈子。
————
四月在翘首以盼中过了大半。
因为月底要去春城,临行前,祝流双带母亲去人民医院做了一次身体评估。
出院那天,原本湛蓝的天空竟毫无征兆地飘起了雨。
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走过去得花上十来分钟。两人都没带伞,祝流双便将母亲安顿在楼梯口,自己则匆匆跑去便利店买伞。
许是下雨天的缘故,便利店里躲雨的人特别多。她随便挑了把最便宜的,付了钱就赶忙往外走。
潮意混着汽笛涌过来,就在跨出玻璃门的那刻,身后响起一道模糊的人声。
她下意识回头,被便利店里刺目的白光晃了眼。
货架间的过道乌泱泱的,只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卷发女人疾步朝门口走来。
她认识她吗?
祝流双瞥了眼女人脚上镶着碎钻的高跟鞋,确定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祝……祝流双……等等。”伴着高跟鞋尖锐的声响,模糊的叫唤在耳边逐渐清晰。
是在叫她没错,祝流双再度转身。
女人窈窕的身影像一阵风,直直地刮进她的视线。
“你是?”她尴尬开口。
女人在她面前站定,手指一抬,熟练地取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
霎时间,祝流双脸上的局促凝结成霜。她记人的本领不算太好,可眼前这张描摹精致,珠光宝气的脸却是认得出的。毕竟,她们见过不止一回。
“姚……姚阿姨……”掩下错愕,她从嘴里吐出这个生涩的称呼。
相较于她的失态,对方却姿态从容,噙着笑回应:“刚见你从门边进来,我就瞧着眼熟。怕认错,想认又不敢认……眼见着你要走,便急呼呼喊了声,没想到你真回头了,那就是没认错。真巧呀,流双……阿姨这么叫你,不介意吧?”
姚盈的声音像裹了糖浆的塑料,听得她耳膜发黏。祝流双抿唇,礼貌说:“不介意的,姚阿姨。”
“门口人
来人往,咱堵这儿也不太好。”姚盈笑着问她,“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医院还是?”
“哦,回医院接我妈,她今天出院。”祝流双如实回答。
“那巧了,我也去医院,要不,咱们边走边聊?”
说实话,祝流双不太想跟姚盈沾上边,即便她是何铭的继母。但架不住对方太过自来熟,只得干巴巴地“嗯”了声,撑开伞与她同行。
从便利店到住院部大楼不过三五百米,这短短一路,祝流双的话语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