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之常情。”
收到孙刚一个鄙夷、讥讽的眼神,她淡淡说下去:“这世上有人因现实离开,有人为爱留下,皆是人之常情……但若把自己困在怨恨里,困住的只有自己……”
孙刚被她的话噎得语塞。很久以后,陈嘉树告诉她,她的“话聊”作用很大,家里人都说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且愿意去医院复健。
而后来,陈嘉树遭一伙人抢劫受伤,张爽气不过寻去报仇,重伤了其中一人,正是孙刚出手相助,才争取到最轻的判决结果。
“孙大哥为人刚正、秉公任直,像一架天平,只认事实与法律,我很敬佩他。”
一提起孙刚,嘉树总是赞不绝口,他是打心眼里欣赏这个男人。
*
房门从外推开,绚烂的夕阳大片地照在水泥地面上。仲琴端着盛满饭菜的碗,一瘸一拐地从光影上面踏过。
她把饭碗放在桌上,余光瞥见旁边中午送来的那碗饭一口未动,连茶杯里的水也没动过。
仲琴转眸看向床上那个闭着眼睛像是睡着的男人。
屋子里不算亮堂,可他肤色极白,加上前几天受了伤,脸上更是毫无血色,白得像一件极薄的白瓷,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仲琴无端地叹了口气,这人恐怕是不想活了。
为了不让警察找到他,开店的老吴请示了村长的意思后,叫了几个人把他藏进后山,关了两天两夜。大妈进去看过他,人昏迷着,头上都是血,也没人给他医治。
村长的意思是,活不过去就算了。
第三天再去看时,人醒了,大叔就去把他接了回来。
而在当天中午,男人问了她一句:“现在几点了?”
她说:“十一点。”
可他听不见。
仲琴想到一个办法,她回房里拿了一本用不着的旧书,用圆珠笔在纸上戳出文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给他摸。
男人的手指细长白嫩,特别漂亮。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似乎有些奇怪,但除了这个词,她想不到别的。
她拉着他的食指放在字上,指腹绕了两圈,他读了出来:“十一点?”他又问,“是白天还是晚上?”
她“写”下:白天。
男人摸完字,不知怎么,像是突然受到了巨大惊吓,身体重重一颤,本子从他手中滑落,“啪哒”掉在了地上。
此后,男人便开始不吃不喝,已经持续两天。
第73章
中午,覃乔开着租来的车,驶上宛坪村附近的一处山头。车开不到顶,只能停在半途。她拎起副驾上的黑色单肩包,下车,甩上门,踩着人工开凿的碎石路,登上了山顶。
群山起伏,艳阳高挂天边,天空是一片沉静、深厚的靛蓝。
旁边一棵歪斜的小树半悬在空中,枝桠野蛮伸展,其间有几点碧绿新芽。
覃乔摘下单肩包,挂在臂弯,空出的那只手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单反相机。
相机是昨天在市区买的,她还配了一只长焦镜头,拍摄距离可定焦到二百米开外,可以精准锁定那户人家的屋子。
山顶边缘有一块多边形的石头,半人高度,像一座天然的掩体。
覃乔上前,半蹲下去,将单反搁在上面。
今天是陈嘉树失踪的第十六天。
一周前被村民驱逐后,他们随警方去了另一个市,待了三天。马警官等人在那里发现了被丢弃在国道上的陆家兄弟开的面包车。经层层监控排查,线索指向一处废弃工厂,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沿路轨迹追踪,这两兄弟又绕回到了西城省。
马警官分析,这两人并非专业绑匪,一旦害怕,极可能逃回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