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破坏力。其中夹杂了几句,“这里并不安全”、“死了上百人”“困难重重”等等。
其中很好多张熟脸,打招呼都无暇顾及,覃乔侧着身走过去,在教学楼下找到了校长,校长正在接受国台记者采访。
覃乔收了伞,站在一旁等待。校长身上这件黑色羽绒服,右手袖管被刮破一个大口子,羽绒全跑没了,扁塌塌的垂着。
待国台记者离开,覃乔走上去,她不是采访而是请教校长几个问题,校长面容疲惫却温和,几乎知无不言。他的语气坦然,但言谈间总绕不开对灾难之惨烈的痛心,以及对受伤民众的深切牵挂。
“您这里是否能与涂家镇内部取得联系?里面传出来的最主要的需求和信息是什么?”
“联系……断断续续,非常困难。又都是在夜里……跑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说什么需求……”
接受了十几家媒体采访,这时候的校长思维已有些混乱。覃乔不忍心再多追问,做了个三十度的鞠躬后离开。
冷雨扑在脸上,她眨着流泪的眼睛,回到车内。
第39章
早上七点的涟市只有零下十二度,车子启动着,打着暖气,每个人的脸颊都被熨得通红。
和指挥部对接完,她先在笔记本上孜孜不地列出一二三四点,团队六人围拢着她,无人催促,只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她停笔,先简洁交待了注意事项,随后抬眼看向众人。
“刚和指挥部确认过,情况比想的复杂,救援难度很大。我们时间有限,这样分工:大刘你和宋主播一个车,你经验最丰富,攻坚任务交给你。宋主播你要拍摄救援核心画面,特别是人被救出来的那一刻,这是我们的核心镜头,卫星传输线务必保持畅通。”
合作多年的宋主播与大刘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信任的眼神。
覃乔看向文字记者小周:“快讯和详稿你负责。注意核实信息源,尤其是伤亡数字和救援进展,一定要准确,拿不准的立刻来问我。快讯要快,详稿要深。”
“好的主任。”小周点头。
她依次看向其余几人,将任务一一分配到位。末了,柔和坚定的目光扫过众人:“任务要紧,但安全是第一位。各位有事随时用对讲叫我。”
话音刚落,她掌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陆台”二字。覃乔拿起放到耳边接听。
“陆台,您说。”
地震过去后的第八个小时,天空呈现一种浑浊的、病态的灰蓝色。浓重的尘埃弥漫在空气中,像一层厚厚的霾,能见度很低,光线没有方向性。
民房倒塌、断臂残骸,变成了一堆堆巨大、怪异、沉默的深色阴影,残存的电线杆歪斜着,切割着昏暗的天空。
地面断裂,高低不平,清理出来的路,不是积水就是泥泞,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出破碎、冰冷的光。
那些穿着迷彩服和橙色救援服的身影,弯腰、蹲跪在地上,徒手挖掘着,刨开泥土和碎裂的水泥板。
世界陷入一种压耳的低沉寂静,偶尔可听见搜救犬的吠叫。
一辆辆越野车颠簸驶过,车里的记者们不敢近身打扰,只是沉默地拍摄下这一幕。
和覃乔一部车的助理不忍看这一幕,别开眼睛,眼泪哗哗流下来。覃乔看着她泪痕斑驳的脸,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小敏撩起眼皮接住,擦干眼泪,身体仍在微微在发抖。
“把眼泪擦干。眼泪是我们的同理心,但它不能阻碍我们的视线和手中的事。”覃乔又说,“缓五分钟。然后检查设备,我们需要在下一个调度点开始工作。””
*
陈嘉树的团队一落地古宁县,便将当地唯一的五星酒店充作临时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