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内容贫乏,毫无创新?,大多数时间都是AI声在照本宣读白天发生的新?闻。
郁沉就是从那里认识了“鸟司令”。人?们叫他,“白色疯隼”。
也是从那一天,他恍然得知,一群奴隶,土匪,强盗组成的三流军队,正一点点从边境往首都前进。
“他们夺回了失地,主人?。”机器人?会捡关键内容,给他重?复。
“……”
“他们打了公?爵一顿,六个中的其中一个,你知道的,那个歪鼻子公?爵。”
“……”
“他们踏上了一个新?的星球,离我们更近了一点。”
昏暗的光线下,眼皮缓缓睁开,无神的绿眼珠转动一下,“……他们是谁?”
机器人?回答:“是您的孩子们。”
我的孩子们,也好?……就让帝国这个庞然大物,死在他们手里好?了。
机器人?说:“但他们憎恨贵族,等他们打上首都星那天,可能会杀掉我们。”
郁沉点头:“那样更好?。”死得其所。
自此之?后,长生种人?鱼的生命河畔,多了一盏小小的时钟。时光不再难熬到无穷无尽,他有了一个可以期待的死亡节点那就是首都星沦陷那一天,《冰淇淋广播》响起之?时。
为了等待那天,人?鱼会在清醒时成夜成夜收听广播。
也正是从那时,他发现,原来听战报也是收集种子一样,是会令人?上瘾的。
广播:“白司令的军队今日攻占了科莫港口……”
人?鱼眸底微光,有着微不可查的向往:“我年轻时候也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有个著名的巧克力油条的小店,不知道还?在不在,或许鸟司令也能尝到它。”
广播:“白司令突破包围,持续进攻军方?大本营。”
又进一步。
人?鱼听得心潮澎湃,当晚辗转反侧,整夜失眠。
他那颗腐朽发烂的心脏不知怎么了,好?似慢慢活了过来,挣扎着,为鸟的每一次振翅而跳动。
有时候听得心绪滚烫,他会忍不住拉开床头,急切翻找一只?笔,在许久不用的本子上写着灵光一闪的计划,自言自语:
“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赢得更漂亮。只?要改几个小点就可以了。”
复盘再复盘。
他身在腐朽的宫殿里,灵魂却仿佛随着电波飘到了远方?。他开始做一些混乱零散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戴着头盔和海洋族出行必备的水壶,加入那支队伍。
他梦见鸟司令,一个脾气有些急躁但本性不坏的中年人?。他替对方?管账,对方?送了两根尾羽给他。
是只?好?鸟。
还?梦到星辰大海,激动漂航,他像是第一次出行的青年那样,晚饭后按耐不住性子,用力弹着船舱里的旧钢琴,给他们的歌声伴奏。
可醒来后,他躺在冰冷湿透的床上,心底空虚如荒漠。
好?似突然从嘈杂热烈的现场,被送回寒冷死寂的坟墓。这里没有赴汤蹈火,英勇无畏,只?有他这具僵硬的半尸体。
在他身边的床桌上,广播沙沙作响,声音从耳膜骨传导至脑干,在天灵盖引起一小股震颤:
“白司令,你好?,作为记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革命失败了,你会后悔吗?”
沙哑的声音,仿佛声带被剪碎过:“我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的一生应当如此度过。这些事,这些为了自由送死的事……总要有人?去做。”
总要有人?去做。
他年轻时也有这样的想法?。
有那么一刻,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