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顾颜微微颔首。
蔺相廷的手抬起,示意顾颜坐。
“我不是说,会答应帮你寻找于石的下落。”
顾颜才说坐下,闻言,又差点激动站起来,她强稳住心神,一字一字地道:“殿下找到于石的下落了?”
蔺相廷一笑:“本想着用点小计谋,或许能引于石主动露面,结果还真就成了。”
“小计谋?”顾颜露出疑惑的神情。
蔺相廷又接着解释:“从黑阳寨出来后,我便想,于石、于堂既为同胞兄弟,于石又是跟了盛京的贵人,倘若他得知兄弟有难,你说他当帮,还是不当帮。”
顾颜略想想,就明白了蔺相廷的意图:“所以,殿下是将于堂被捕的消息传回了盛京?那今日?”
蔺相廷点点头:“今日齐州府衙来了贵人,且他还要求江展鸿释放于堂。”
顾颜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每处肌肉都在颤抖:“敢问殿下,那贵人又是何身份?”
蔺相廷并未正面回答,反而又问她:“在我说之前,我想问小姐,你是从何处认识的于石?”
听到他的问题,顾颜身体陡然一紧,藏于袖中的手亦是狠狠的攥住。
良久,她才缓缓道出一句:“盛京城,千迤山悬崖旁,有幸得遇于石一面。”
顾颜并未撒谎,只是与蔺相廷隐去了前因后果而已。
蔺相廷也未再追问:“我同六郎到府衙后,盛京来的人已经回,我们并未见到他的面。但听江展鸿的口吻,来人应是四弟的幕僚,吕从。”
四弟?四皇子?于石竟是四皇子的人?!
顾颜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惊得差点不能呼吸。
难不成于石是为了替四皇子报仇,故劫狱谋害自己?可于石明明亲口说,是有人派他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的真相又究竟是什么?!
“顾小姐?”蔺相廷见顾颜脸色苍白,于是小声唤了一句。
顾颜缓缓点了点头:“顾颜还未谢殿下,在此谢殿下相助之恩。”
蔺相廷:“四弟性子稳重,平日里不会冒然插手朝政之事,想来他与于石极为器重,故才肯为他破例。”
顾颜:“殿下很了解四皇子吗?”前世她并没有见过蔺相甫几面,若不是沈容期的关系,她怕一辈子都不会与他接触。
蔺相廷发出朗朗笑声:“这是自然。用父王的话说,在我们这些皇子中,性格最像父王的便是四弟了。”
在寻常百姓家中,孩童一多,他们都难免偏爱最像自己的那个,更何况是极重血脉的皇家。
蔺相甫与太子同为卢皇后所出,而卢氏在大晋亦是高门贵姓。而今都论安王是太子的有力竞争者,顾颜却有了不同的看法,人一旦陷入权利的欲念中,谁又知他会不会对自己的亲胞兄弟下狠手呢。
月下亭中,蔺相廷与顾颜两人面对面相坐,就在不远处,有一双森寒的眸,一直暗暗看着两人,看着顾颜与他娓娓而谈,看着蔺相廷面上泛起的亲近笑容。
沈朗潍心中的妒火熊熊蔓延着,不一会儿就蔓延全身,连胳膊上的小细毛都烧立起。
好不容易才等到亭中两人起身,顾颜与蔺相廷分别。
顾颜一个人在前走,却总觉得脊背发凉,似有人在暗处窥探自己。她放心不下,便回身察看,一下便对上沈朗潍幽深的眸。
她吓一跳,不由用手捂住心口,待看清是沈朗潍后,又轻呼一口气,笑说:“你怎么来?还不声不息跟在我后面。”
沈朗潍朝顾颜走近,步子迈得极重。
“阿颜,相廷单独见你,可是有事?”
顾颜不想再引起沈朗潍猜忌,她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