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合伙的律所主营业务是非诉项目和经济纠纷,偶尔才接有大额财产的离婚或遗产分割纠纷,这是盛心创办之初就定下的规矩,用高端的人才做高效的事。

每年也会做一两次公益性质的诉讼,目的只是减税和塑造律所形象。

“所以,我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陈深执起叉子切了小块柠檬蛋糕,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去,接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舌尖探出来了一点,把唇线两侧的些许咖啡沫卷走。

舌尖的湿留在唇畔上,润去了唇纹,他本就天生的唇红齿白,这下衬得唇色更深,周边的皮肤更白腻。

裴忻低头掩饰性地喝了口美式,让咖啡和唾液一块儿咽下去。

“做律师,肯定很有趣吧,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陈深说。

裴忻心想,是能遇到很多人,各类奇葩都有,可遇不到你这样的美人。

“越有趣的案子,要整理的卷宗越多。”裴忻笑着道:“再有趣,也会被堆积如山的文件给埋完了。”

“而且,我是做经济诉讼和仲裁的,跟各路公司和仲裁机构打交道,一般不太有趣。”裴忻补充道。

陈深正将第二口蛋糕送入口中,他用舌尖如法炮制地卷走唇边残留的奶油,眼睛依旧看着裴忻,认真地倾听裴忻说话。

裴忻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好像他被装进了那勾魂摄魄的眸子里,无端搅乱了心底的一池春水。

心念动了,眼神就变得躲闪,裴忻下垂目光,黏到了陈深膝头上放的那本书的封面,读了出来:“人间草木。”

“嗯。”陈深也低头看向自己膝上的书本,四指在封皮上轻轻刮过去,“汪曾祺的散文集。”

“汪老的书很宁静,我读过他的一些短篇小说。”面对显然爱读书的陈深,裴忻有点不好意思,但选择了诚实告知,“在学生时代,很久远了,自从大学毕业,很少有时间和耐心去读完一本书。”

陈深抬头笑道:“很正常,现在是碎片化信息时代,大家都很忙碌,也就我这样的闲人,有空一大早的在咖啡店里看书。”

听陈深的语气,似乎他没有工作,裴忻没有问出口,如果不是对方主动介绍,随意打探工作或年龄都是不礼貌的。

“我是做建模的,工作比较自由。”

裴忻觉得陈深有种魔法,好像他想什么都能被体贴地看透。

“给游戏建模吗?”不仅是为了持续话题,裴忻确实来了兴趣,他平时会玩一些热门的3D大作。

“这也能猜到吗,是的,最近在给一款处于开发期的游戏做里面的教堂建模。”陈深道。

“这个工作太酷了。”裴忻真诚地说道。

进游戏公司工作,是裴忻考司法考试之前的梦想,他甚至在秋招时面试过游戏公司的法务部门,可惜被拒绝了。

“我只是负责打打下手,比如给每块砖头添加不同的纹路什么的,眼睛都快看花了。”陈深摊摊手,“在外行人看来这项工作很酷,可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赛博瓦匠。”

裴忻笑出了声来,“瓦匠,好吧,谢谢你打碎了我对在游戏公司里打工的滤镜,看来,我只需要玩游戏就好了。”

话虽如此,裴忻对陈深还是多了亲近感,就像过去的梦想活生生地站在了眼前一样。

况且还是这么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但裴忻心里的疑虑并未完全散去,他与陈深寒暄到了八点五十才起身告辞,这一次,他把手机递给陈深,看着陈深的圆润柔软的指腹在他的手机屏幕上跳动。

他终于拥有了陈深的联系方式。

早上饱了肚子也饱了眼福的裴忻心情很好地走进盛心律所的大门,朝前台接待笑着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