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父站起来,敲下烟斗里的灰,搁在桌上,走过去一把拉起了迟朔,挑牲口似的,捏住迟朔的下巴左右地瞧看。

“这张脸,长得跟你那骚老子娘还真像。”迟父高兴了,连声喊道:“能卖,能卖!”

十六岁的少年力气根本无法和成年人抗衡,迟朔已经不是对性方面一无所知的人了,他从父亲的话语中立即品味出了别样而恐怖的涵义。

“爸……”迟朔哀哀地叫出了这个极少被他喊出的称呼,不报期望地期望这个男人能想起来他是他血脉相连的儿子。

“怎么,不肯?”迟父一个巴掌便甩了上去,恶声恶气地喘着道,“你不去卖,我就卖你妹妹,脸一遮,没人在意那点丑处,你妹妹也能卖个好价钱。”

迟父把手朝迟欢伸过去,迟欢吓得朝椅子后面缩,男人的手没碰得到迟欢,就被迟朔握住了小臂。

“别碰她。”迟朔顶着脸上被打出来的红痕,挡在了迟欢的身前,眼下殷红似要滴血,“我可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碰欢欢。”

***

封隋叫了一辆出租车,从钱夹里随手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扔到副驾驶位子上,命令司机开到迟朔家住的那个巷子,要多快就多快。

没来得及处理的右手在身侧不住地颤抖着,封隋坐进了车里,全凭着本能在操纵自己的身体,他无暇去思考那个视频会带来什么后果,也无暇顾及自己会受到什么影响。

他想的只有迟朔,他想要见到迟朔,就在这一天,这一刻,这一秒。

昨晚他在临走前牵住了迟朔的手指,用自己的掌心去焐热迟朔的指尖,迟朔指尖的热度明明仿佛还停留在掌心间,封隋却陡生出一种奇异的悲伤感。

他不懂为何会悲伤,只是想快点去见一个人,为何心脏像是被剖开了,如同被浇灌进去了从未有过的生涩情绪,从血管里涨潮,在肌理间游走。

这种陌生的情绪比第一次偷喝烈洋酒还要醺醉。

虽然封隋已经花了数倍的车费让出租车加速行驶,路上的红绿灯还是延迟了一些时间,出租车抵达锣河街的弄堂口时,夜色已经完全侵染了这座城市。

封隋一下车就朝熟悉的巷子里跑去,跑到迟朔家门口,两步就跨上了三层台阶,急促地敲响了屋门。

***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人到了,小畜生去开门。”迟父嘴里大力地咀嚼着槟榔,含混不清地命令道。

迟朔穿过狭窄的院落,把门链取下,打开了屋门。

看到了门外的人站在夕阳余晖下,迟朔眼里的最后一点可怜的期冀,也彻底灰飞烟灭了。

不是封隋。

一切的一切的始作俑者,消失了整整一天,没有短信,没有解释,什么都没有。那个人就像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手机。”

他把攥在手里很久的老式翻盖手机交给了被父亲喊来的男人。

“小可怜,长得真不赖,老混子这回居然没骗人。”另一个妆容很精致的女人摆弄起了少年的脸,像是在点评什么物件。

“就是眼神不行,像个死人。”女人说:“不是学生崽吗,怎么没点儿学生的活气,来,笑给姐姐看看。”

肌肉牵动嘴角,弯曲的嘴唇在脸上僵硬地搁浅。

“算了,还是别笑了。”女人冲在里面和迟父谈价钱的男人喊:“是个不会逗客人的木头娃娃,招不到女客啦,送去A城之眼怎么样,那儿男客多。”

过了一会儿,谈好价钱的男人从屋里的拍门声和女孩的哭喊声中走出来,抱怨道:“吵死了。”

女人问迟朔:“里面的女娃娃是谁,难不成是你妹妹?”

迟朔点头,他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