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云影在走廊外的穹顶流动,铜制标牌闪着细碎的阳光。
***
“你疯了”御湖春苑的别墅里,赵露发出尖锐的声音,她站在门口玄关处不敢再上前,朝前举着手臂,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把小锤子放下,你砸不开门锁的,我们家的门锁,你用专业的锤子也砸不开。”
封隋握着从鞋柜里找的小锤子这是有回修理工留在这里的用具,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你不是怕我砸门锁。”
赵露恨恨地道:“封隋,你敢!”
封隋笑着举起自己的右手:“从小到大,你不是最宝贝我这双手吗,你希望我继承我爸的衣钵,也成为一名杰出的主刀医生,不是吗?”
“不是,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过你做医生,但是你选择什么行业都行。”赵露的心都被那个小锤子高高得吊在了半空,事情的失控感令她濒临抓狂,靠着多年做生意的圆滑涵养才强忍着凄厉,“小隋,把锤子给妈妈,听妈妈的话,啊?”
而这听话正是刺破了封隋的隘口,封隋的目光变得出奇的冷静,他回想起了家里永远随处可见的医学杂志,小时候那些塑料制的手术全套玩具,以及他们以为他一直不知道的,封青良背后的那些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
他心里无比清晰地知道,他的母亲恨他的父亲,赵露的溺爱来源于愧疚,赵露的望子成龙则来源于对封青良的恨。
她希望她的儿子完完全全地取代她那名义上的丈夫,继承封青良的荣耀,继承他的人脉,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而这些希望都在这一秒破碎。
毁掉自己惯用的右手,就是他对赵露最大的报复:一只受过伤的手,怎么能拿得起手术刀。
赵露万分颓唐地拿出钥匙打开门,她小心翼翼地用手包住封隋那几根血肉模糊的手指,哆哆嗦嗦地低喃:“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还有救的,肯定还有救的……”
封隋挣脱开赵露的钳制,右手垂下,鲜血顺着手掌的纹理一滴滴地下落到门口的地毯上。
“没救了。”
报复的快意淹没了痛苦,毫无罪恶感地在他的心神间漫涌。他知道他迟早会在赵露无孔不入的控制下爆发,只是这一刻比他想象得更早到来。
至少他可以不经过母亲同意地毁坏被她赋予的身体那也曾是她体内的一块躯壳。
***
“看错了,以前真是看错了。”迟父叼着老旧烟斗,坐在沙发上,眼睛鹰隼般紧紧盯着面前抱在一起的兄妹两个,露出神秘的微笑来:“原来男的也可以出去卖啊。”
迟朔捂住迟欢的耳朵,把迟欢往怀里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