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他,是陆氏需要他。”陆绩虽才九岁,但成熟得令人可怕,百年大族兴复的重任落在他这个不足六尺的小少年身上,何其之重。
“家主奈何不信于我?便是没有那孙策的助力,我也可令陆氏恢复往日荣耀。”
陆议挥袖而背手,他这两年来为族中事务奔波,竭心尽力,到头来,还需要依赖往日仇人,真是可笑至极。
“陆伯言!休要再议。”陆绩知道陆议认死理,懒得和他再吵下去。
“——哎呀呀,贤侄,息怒。”
一道酒里酒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携着酒壶的顾徽慵懒而至,含笑打趣:“我就猜到你们俩又要吵架,这不,宴饮之间,特来一劝。”
陆议侧眸而瞥,见是顾雍他弟,更是怒发冲冠,转身就走。
顾徽比他大不了三两岁,却因是和陆绩有同辈姻亲关系,成天贤侄贤侄地唤他,究竟这是劝还是添把火?
见陆议攒怒离去,陆绩也瞥了眼顾徽:“不嫌事大。”
顾徽仰天哈哈笑罢:“实是我瞧那宴中不对劲,还是趁早离了罢,走走走,归家也。”
倚在楼船二层栏杆旁的孙权暗中将此一一听尽,果然,顾陆二氏,确是可信的投诚之心。只是,这陆议,似是个犟骨头。
江水依依,楼船歌舞再起。
雾散月明,尽听丝竹靡靡。
骤闻一声弓弦震声,与此同时,楼下惊呼数声:“将军!”
又闻朱治破声嘶吼:“快传医者!快!”
楼上朱然猛起身来,急欲打探楼下情况,却被周泰面无表情地拦住:“将军有令,宴未毕,诸公子姑娘不得下楼。”
朱然将匕首拔出,以刃抵在周泰脖颈间,努声道:“给我让开!周幼平,若府君出了何事,我饶不了你!”
“放他下去。”张明宜平淡地挥手而令,与孙权、步练师皆未改面色。
这本就是一场鸿门宴,何须焦急?倒是朱然,明明关心朱治,却成天和他作对,这对父子的关系,难评。
周泰探察孙权之意,见他微微颔首,便将身子一侧,放任朱然下楼。
楼船一层中,席堂内已弥漫血腥之息。
但闻孙策狂笑数声,仰身捂住右腰,鲜血从他指间渗出,染红一片。
吕蒙与陈武领近卫十数将楼船舱内层层围住,很快,行刺的弓手被活捉而押至,也不拷问,当堂斩杀,鲜血四溅时,足足震慑众人半刻钟之久。
朱氏家主朱桓将酒觞停,掀眸狂笑道:“竟有人胆敢在府君席中行刺将军,呵哈哈哈。将军,勿要乱动,小心伤了经脉,乘鹤西去,教这江东之主再易!”
孙策亦狂笑两声:“托君之言,孤定然无恙。传令,带上来。”
朱桓携来酒壶再斟一觞,目光随孙策麾下别部司马邓当看去,竟惊愣得酒水满觞而未觉。
那两人疲惫至极,身上微有伤痕,却并不多。重点是中有其一人,是暨氏多年老仆,郡中士族皆识其面。
暨氏家主的神色猛然一沉,铁青的脸色中,嘴角隐制不住地抽搐,咬牙切齿道:“将军,此乃何意?”
陈武应声上前一步,展示一块裹着黑色粉末的布帛,摊开与众人一视:“此为捐毒葵熬制之末,乃暨氏茶庄中搜寻而得,试问暨公,买制此物,意欲何用?”
按照暨氏此前的计划,在前两日便会有大批流民暴毙,是造势污蔑孙策的绝佳时机,可却没想到,只死了四五个流民,根本无法将祸水泼给孙策。
原来,竟是孙策发现了端倪?!
暨氏家主心下一紧张,立刻反驳:“我要这毒物有何用?休要信口污蔑!”
陈武顿地大声呵道:“我何时提过它是毒物!暨公?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