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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拥挤的小城已经再次被瘟疫所造访。

不过,令她真正感到担忧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杳无音讯的莉莉斯。

自从七月底塞西莉娅从罗马往威尼斯发信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她又十分担忧地接连寄出了十几封信,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后来才知道米兰公国和威尼斯共和国在帕多瓦发生了冲突。再后来,她收到了埃莱娜的回信,告知她自己已经前往佛罗伦萨避险,而莉莉斯仍在威尼斯。

战争虽然没有波及到潟湖,但是伴随着战争的商路阻断与债券违约足以让一家经营健康的银行被扼住喉管。更何况战争往往会带来城市暴乱与恐怖的瘟疫……塞西莉娅实在放心不下,只好暂且搁置罗马未完成的工作,于九月中旬乘船前往威尼斯。

等她抵达威尼斯的时候的时候已经是九月末了。夏末的余温中病毒在潮湿的角落里滋生,广场上有人在燃烧染病死去的尸体,滚滚黑烟将蓝天都熏成了灰色。塞西莉娅出发前也寄出了告知她将于今日登岛的消息,仍旧无人回复,因此码头上也并无人相迎。

她愈发感觉不对劲,于是在下船后便直奔里亚尔托大桥广场附近的银行一条街。受困于疫情的影响,各大银行的话事人都纷纷前往意大利本土的乡下别墅避难,市场上一片萧条。克纳罗银行的大门如其他银行一般被沉重的锁链牢牢锁上,无人问津。

塞西莉娅扑了个空,只好往莉莉斯的小楼走去。或许莉莉斯已经带上了塔塔她们一起去索菲亚在费拉拉的庄园避难,但塞西莉娅起码还有家里的钥匙,可以先回家休整一番,联系上莉莉丝之后再启程去找她。

可她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

白色的石墙被浓烟染成了灰黑色,原本铺着玻璃花窗的窗户现在全成了一个个漆黑的洞,像是骷髅头深邃的眼窝。倒塌的横梁与碎片堆积成山,周围一带都被拦了起来,像是一句惨死在路边却无人敢为其收殓的尸体。

塞西莉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约莫半年前她离开威尼斯的时候,这里还是她精致而温馨的家,装点着鲜花、香薰与厚重华丽的绉稠帷幔。她的女主人即是银行雷厉风行的银行家,也是需要她照顾的小女孩。可是她现在在哪儿?海因里希、塔塔和伊万卡又到了哪里去?

塞西莉娅立刻奔向了索菲亚的私人宅邸。厨房的烟囱里冒出白色的烟火气,看来仍有人居住在这里。她连忙叩响大门边仆从通行的小门,开门的是一名腿脚不利索的老嬷嬷。塞西莉娅认识她,这是索菲亚的乳母,从小照顾她长大。年纪大了以后,孤身一人又身体不好,索菲亚便念及旧情让她留在了自己身边。看来索菲亚带着贴身的仆从去乡下避难,把这位嬷嬷留在这里看家。

“我是施密德尔夫人的女仆塞西莉娅,您还记得我吗?”塞西莉娅焦急地问道。

“别着急,我认得您。施密德尔夫人确实在我们这儿,她常常提起您,说您也是一名了不起的银行家呢。您快请进来吧。”

塞西莉娅在老妇人的带领下快步穿过庭院走进索菲亚的宫殿。老妇人并没有将她引上楼去到莉莉斯常住的客房,而是把她带向了厨房。还没走进去塞西莉娅便闻到了一股鱼腥味。

她看见一个穿着一身洗褪色的旧裙子的女佣人正坐在低矮的小板凳上清洗一条金头鲷。于是塞西莉娅小心翼翼地提起由上好的丝绸制成的长裙裙摆,生怕被溅起的污水弄脏。

那位老妇人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塞西莉娅十分不解。直到那穿着旧裙子的女人抬起头,塞西莉娅才看见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与被压在头巾下的红头发,这就是莉莉斯,塞西莉娅再也不顾什么弄脏裙摆了,热泪盈眶地冲过去想要抱住她。

“夫人……您怎么了?您还好吗?您怎么在做这些事?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怎么那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