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寂静,安神的沉香徐徐烧了一夜,终于燃到尽头。
南知非挨了打时,她没有想哭,只觉得愧疚极了,可现在她趴在师尊怀中,心中的酸涩却根本止不住。
说到底,也不过才活了十七年,更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险些死掉,如何能不害怕。
可她不想哭,死死咬着唇忍了又忍,才将那股酸涩憋回去。
司若尘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掰直了,目光浅浅落在那张白净的脸蛋,和有些发红的眼眶上,心中满是懊恼。
她是动了十足的气,那一掌打得不轻,红印如此鲜明,女孩垂着眼目光并不看她。
“疼吗?”
南知非抿了下唇,摇头。
“方才是我冲动了。”
司若尘眉头浅浅皱着,遮不住她心中的烦乱。
对于师尊的歉疚,南知非似未曾预料,心中诸多复杂的感情混作一团,她一点儿也分辨不清。像是委屈,可她又不觉得自己委屈,像是愧疚,却在听见师尊的话后,隐隐多了几分雀跃。
沉默片刻才说:“我明白,是徒儿做错了事,师尊没错。我违反了门规,还连累了师尊……”
“徒儿觉得自己只做错了这些吗?”
司若尘的语气又不自主重了些,仿佛触动到她哪些情绪,南知非愣愣抬眸,澄澈的眼睛微微垂着,茫然又失落地看着她。
对上这样的眼神,司若尘才知道这人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刚忍下去的恼怒又开始作祟,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最大的错,是瞒着我擅自行动。”
话脱口而出,便再也忍不住。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发现你出去了呢?万一我没去柳湖,而是去别处寻你呢?万一我寒毒发作时…救不了你呢?”
说着说着,她反而又动起气来,接连三声问得南知非不知所措。
原来师尊气的,是她差点死掉么……
心中好似裂了道口子,不知名的情绪流个不停,本来压下去的酸涩又冒了出来,压得她喉咙喘不过气。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重复那句“对不起”。
司若尘气她如此木讷,可她本就是一块璞玉,未经雕琢,没那么完美,只有些朴实的剔透。
她放低了声音,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却未消减分毫:“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记住我方才说的话,我要你以后想做什么前,先想想其他人。”
南知非愣愣看着她:“想想师尊么?”
司若尘哑了一瞬,别开脸。
“总之,你若再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那就回去闭关吧。”
但南知非似乎抓错了重点,她倏地直起腰,比先前的几个时辰都要有精神,眼底闪着片片细碎的光。
“所以,师尊现在不会赶我回去?可师尊先前说……”
司若尘睨了她一眼:“你不是非要查个清楚吗?回什么回。”
本以为她会欣喜,可那头却彻底没了声,司若尘正困惑着,余光里突然扑来道黑影,将她撞倒在床上,像是雁回峰放养的猪一样拱在她怀里。
明明先前差点死了都没留几滴泪,现在却埋在她颈窝中,肩头一耸一耸的。
连她也搞不明白了,只得抚上这人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
摸着摸着才发现这人身上还湿漉漉的,这样冻的天,湿了衣物裹了一夜,司若尘敛了下眉。
刚想让她回去换衣服再接着哭也好,这人忽然又支起身子。
双手撑在身侧,压在她身上,微垂的眼睛红成一片,眼睛比她身上冒着寒的衣服还要湿润。
连嗓子都沙哑了,话音里藏着颤抖:“我……我有很多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