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没过耳朵,听觉被瞬间剥夺,外界狂乱的风,纷繁的雨,打下来的声音都变得极其细微,朦朦胧胧。
那股冰冷好似要从耳膜钻进她的大脑,南知非屏息,用灵力将自己和湖水隔绝,形成一个空泡。
在岸上,不论她如何探查,这柳湖之下都一片平静,可她始终不信其中半点玄机也无。
身体在湖中稳定下来之后,南知非再度凝聚视线,顿时怔了一瞬。
这湖……好深!
哪怕是她的灵视也只能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南知非还发现一件怪事。
这样大的湖,多少也该有些游鱼在其中,但目前为止,她没有看见任何活物。
她压着脑中的困惑,深吸一口气,放仍身体慢慢往下坠,直到外界折射入水的光再也只剩一缕残存,她仍然没有瞧见柳湖的湖底。
这样怪异的发现让她心中生出几分恐惧,好像这是一个无底的空洞,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空泡内的空气也一点点的消耗,耳畔回响着自己的愈发粗重喘息与心跳声。
南知非打起退堂鼓,或许她该先回去,做好完全的准备,再重新下来一探究竟。
可余光一瞥,居然发现这一成不变的漆黑湖底,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那东西似乎顺着湖底暗流飘荡,像水草一般柔软无骨。
既然是水草,那说明她一定离底部很近了!
这发现令她心头冒出一丝欣喜,当即顾不上其他,调转方向再度沉下去。
越靠近,她的灵视越清晰,那水草不知是何种类,漆黑而柔软,可南知非觉得眼熟,笃定自己曾在哪儿见过。
她好奇地继续靠近,直到更多的水草暴露在她眼中,“水草”生长的根部,出现了一颗头颅。
南知非瞳孔睁大,身子剧烈一抖——那根本不是水草,而是女人的头发!
一具几乎快被水泡烂的尸体,立在湖水中央,整个人发着肿,像一块臃肿的肉球,附在骷髅之上,试图依顺浮力往上飘,脚腕上的锁链却将这具尸体死死捆绑在幽深的湖底。
锁链的尽头深埋入地下,不知来源。
南知非第一次见到这样扭曲的尸体,心脏砰砰直跳,一锤一锤砸着她的胸腔,她的身体也轻微发着抖。
不止这一具,正片柳湖的湖底,如秧苗一样“种”满了尸体,如稻谷一般随风飘荡。
这些尸体层层叠叠围成数个圆圈,而圆圈的中心,是一只朱红色的红木棺材。棺材贴满了黄色的符纸,静静沉在湖底纹丝不动。
而在南知非脚底正下方,她终于看见了她找了整整一晚的人,华贵的锦服裹着那还算新鲜的尸体,至少还有个人样,其他的,早已浮肿成夸张的肉球。
南知非控制不住胃部抽搐,几乎要吐出来,但她强忍着那股恶心的感觉,立刻调转方向离开此地。
她要将此地的发现传达出去,刚运起灵气,周围却传来些沉闷的细簌声,像尖利的爪子刮在木板之上,南知非怔了一瞬,很快意识到棺材内竟有活物!
平静的湖底骤然掀起猛烈的乱流,诞生强大的吸力,少女被乱流裹挟其中,耳畔又响起金属碰撞的锁链声!
她一时难以稳住身形,低头一看,那些扣在尸体脚腕上的锁链,同样扎根在她的脚腕。
更要命的是乱流之中,她无法维系周身空泡,冰冷刺骨的湖水涌入口鼻,窒息感弥漫整个胸肺。
她死死憋住想吸气的生理反应,肚子抽搐不止,抽出长剑,用力砍向那根粗壮的铁链。
可在湖底,沉重的湖水卸去了剑势,轻飘飘砍在铁链之上,不痛不痒。
挥剑带动了全身的肌肉,她一下没忍住,下意识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