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寒意像毛刷一般剐蹭而过,屋内却有一种异样的火热腾腾灼烧。
陈先绫细细看着师尊的眼睛,一如既往,毫无敬意,满是某种浓腻的纠缠,与耐人寻味的迷蒙。
没有半分羞涩,反而跪在床上,身子像抽去骨头,懒懒靠向池清,双手揽着师尊的脖子轻笑。
“脱完了,然后呢?”
刚碰上,就被池清抓着肩膀调转一周,摁囚犯似的摁在床上。
声音依旧那般平缓,余光里,女人眉间却闪过一丝恼怒,补充道:“上药。”
“噢……原来只是上药啊。”
陈先绫失望极了。
这次终于老实,趴在枕头上,微微偏着头。
池清指尖灵力凝聚成水刃,划开厚实的绷带,皮开肉绽的裂口清晰浮现,却又远远没有她身上已然愈合的疤痕可怖。
几乎无一处皮肤完好,各种伤痕层层叠加,将这白皙的后背染得那样丑陋。
不过这些疤痕,并非池清留下来的。
入太衍门之前,陈先绫的身体便满布疮痍。
乱世之中,善良的人只会被吞噬得残渣也不剩,为了活下来,陈先绫烧杀抢掠什么都做过。
人活得像野兽一般,互相蚕食□□,弱肉强食。
劣根性在那个满地饿殍的年代埋进了她的骨髓,而后,成为她的一部分。
最终也练就了她一身反骨。
后被抽得皮开肉绽,托她自己上蹿下跳的福,伤口完全没怎么愈合。
绷带带起些皮肉,重新撕开,又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
一道视线萦绕在她后背,陈先绫难得有些耳热。
先前好歹有层布裹着,现在……算是什么也没有了。
一根手指轻轻落在她的后背,清凉的药膏覆盖裂口处火辣辣的疼,引发一阵阵酸涩难忍的痒。
如涟漪一般,层层叠叠漫向她的全身。
不多时,陈先绫才发觉自己的呼吸都隐隐打着颤。
“别动。”
“……”
陈先绫幽怨盯着床板,她哪里控制得住!
比起这种又慢又轻的“厮磨”,倒不如直接下重手给她个痛快得了!
她回头,看向床边的女人,眼中湿气氤氲,耳根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总是轻佻的眸子萦绕着几分不可言说的妩媚。
目光轻柔,似乎是抱怨,又似乎是求饶。
池清的手指微顿,发觉躺在床上的人,和平日里那个只会惹她生气的孽畜不大一样。
她皱了下眉:“有这么疼吗?”
死女人尽说风凉话。
陈先绫咬紧牙关,余光瞥见那满脸漠然,不知为何,心头翻涌起一阵愤懑。
她突然起身,抓住池清的手腕,将人拉回床榻,再欺身压上。
手指绕上女人耳垂,却只碰了碰那晃眼的明坠,凉丝丝的触感落在指节,陈先绫漫轻声软语地问:“师尊觉得我不该疼吗?”
池清眉间紧蹙:“那我动作轻些便是了,起来。”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正经得跟寺庙里的佛像一般。
可她偏不想起。
心头那点逆反心理又起了,似乎在惹池清生气这件事上,陈先绫总是不厌其烦。她反而更进一步,将额头抵在女人下巴,放软了声儿,轻浅说道:
“就这样?我要补偿。”
“别得寸进尺。”
可耳畔响起一声轻笑,陈先绫快速埋下头,嘴唇落在女人白皙的脖颈。
并未逗留多久,陈先绫便重新抬起头,看着那一片白皙之上浅浅的红印,终是勾出一个得逞的笑。